大娘指了个路,又说,“我就要去?镇子?上卖东西?,我带你们去?吧。”
楚歇和许纯牧对视一眼,“那就谢谢大娘了。”
***
上京城。
江晏迟一回城内就去?往苏太傅的府邸,要来了被苏明鞍掌管的前朝密卷,有关于永安之乱的一些?史载。
这是他第一次有求于苏明鞍,对方自?然答应。
只是交出密卷时嘱咐了一句:“殿下切勿被楚歇凄惨的身世所蛊惑。楚歇此人是我一手养大,我最是清楚。刁滑诡谲,本性凶狠。殿下想保他,还是需慎重……”
“我自?有斟酌。”
江晏迟带着密卷又不眠不休地回了东宫,连夜翻看查阅。
这里?头记载的可比那《国史》上详细得多。甚至不乏有批判皇帝的,所以当年才会被禁烧毁。
苏明鞍倒是喜欢留着这些?禁书?,怕只怕过往还没少给楚歇看。
永安十三年。长野之战兵败。沈夫人——昌平郡主在阁楼里?引火自?焚,意图将年幼的两个孩子?和家仆都烧死在那一场湖畔的大火里?。
那一年,楚歇才五岁。
他不知道那时年仅五岁的孩子?怎么活下来的。
他残酷的时候视认命如草芥,杀伐决断毫不手软。
夜里?又一遍又一遍地洗着,却还是洗不尽手里?沾满的血腥。
‘有的时候,好像只要一个人活着,这个世界就还有希望。’
他曾在马车里?说过的话,再?一次回想在江晏迟的耳畔。
厚重的书?简一寸寸卷起,像是将那些?尘封的苦痛过往再?一次尘封。
所以他怕血。
所以他害怕密闭的房间。
他幼年时见过屠杀,还险些?被困在楼台中活活烧死。
这么多年了,那困住楚歇的绝望就是一座无法逃离的孤城。没有人能替他开一扇门。
因为他是唯一活下来那个。
深夜的门扉被扣响,江晏迟看到东宫外人影来往慌张,将手中书?简藏于桌案之下,打开门问,“怎么了。”
“殿下!濮阳郡传来密信,出事了!”
江晏迟浑身一震。
楚歇在濮阳郡。
“出了什么事?!”
“是豫北王亲卫随从逃出来连夜赶到了上京城,消息还不十分确切……好像是北境许老侯爷亲自?去?了濮阳郡,要……要……”
“要什么?!”
“要保那世子?江似岚当太子?!”
江似岚,那是许纯牧的交好。难道他们与许家早有勾结。早就已经?是旁系的豫北王和嫡系的江景谙还不同,根本不是宣和帝一脉下来,名不正言不顺的竟也想来撬这皇位。
那豫北王竟还有这胆子?,倒是他小?瞧了这庸碌之辈!
慢着。
太子?手指一抖,门框处瞬间被划出一道指甲印,他稍一琢磨,脸色顿时惨白?一片:“楚……楚……”
胸膛剧烈起伏着,“楚歇呢?许邑把楚歇怎么样了?!”
“楚大人在濮阳郡吗?好像没有传来消息啊……”
“叫那个亲卫进来,我亲自?问!”
江晏迟见着那人被压进来,立刻将手中镇纸狠狠一下砸向地面?:“小?叔叔好胆子?啊,经?还敢跟许氏密谋造反!说,楚歇在哪里??!”
“殿下,我们郡王向来胆子?小?,怎么敢谋反啊,是那许侯爷的主意,跟我们郡王没关系,我们郡王还派人递消息来上京城,就是表示他绝无谋反之心啊,小?人……”
“我问的是楚歇在哪儿?!”
江晏迟一脚踹在他肩上,将腰侧剑一下抽出抵在他肩上,“再?说一句废话卸你一条胳膊!”
“许……许侯爷说要杀了楚掌印,断了您的臂膀……但,但是楚掌印没有进城,真的没有进城,他好像,好像逃了,但是许家的兵追过去?了,我也不清楚,小?人急着来报信,小?人……”
他看着那寒光乍现的锋芒,话说得都有些?不清不楚,只看到太子?的脸色先是猛然阴鸷,只怕是立刻就一刀下来,然后又为了听全他的话似的,压着火没动手。
听到最后,又问,“他到底进没进城?!”
“小?人,小?人也不知道啊!小?人离开时,他是没进城的,至于有没有被抓到,小?人也不清楚……”
不清楚。
江晏迟眼神残虐,手起刀落将他一臂斩落:“净是些?没骨头的玩意!备马!”
鲜血溅上大殿,没有一剑要了命就是要留着的意思。小?喜子?心惊胆战地安排着将那哀嚎着的人被拖去?给御医正治伤。
整个东宫服侍的人都脸色灰白?着,大气不敢出。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好多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