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歇刚刚与江晏迟一?直撑着眼皮对峙,好容易等到他走?了,如今并没有太多精力去应付面前的许纯牧。
“我会和他成婚,和他成婚,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楚歇闭上眼,“我要睡了,你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楚歇……”
“许纯牧。”
他喃喃,“别轻举妄动,别叫江晏迟看出破绽,别给我惹麻烦……我已经很累了,我要睡一?下。”
许纯牧看着他疲惫的表情,没忍心再与他争执下去。
且此?事,也并不是争执能出结果?的。
他守在床榻前一?夜无眠,直到月光式微,日出东方?。
他才趴在楚歇身侧撑着头睡过去。
再醒来时日近黄昏,江晏迟从宫中派了人来,要将楚歇接进宫去。楚歇如同提线人偶似的被桃厘搀扶着起来梳洗,束发,换衣,戴冠。
与赏赐的一?些金银珠宝一?同送来的,还有皇后的凤印,和八支支凤凰步摇,一?对牡丹流翠钗。
楚歇总是穿着一?身华丽官袍,要么就是家里青色淡雅的长衣。
这样秀丽旖旎的饰物从未穿戴过。
但是如今他不是作为臣子,而是作为帝后要入宫去。
桃厘第一?次为他描眉,点朱,浅白的玉冠之上,挑了一?支最为简单的红绒落羽金钗穿过。
金钗颜色发淡,并不突兀。坠下的长缀绒羽是罕见的红尾秋莺尾羽一?片,取祥瑞之意。
朱红的绒羽坠在齐肩处,与朱唇像衬,更?显肤若冬雪。
就算是看惯了楚歇容貌的桃厘,在对着铜镜整理着仪容都不免满眼惊羡,感慨,“我们大人生得?真好。”
说着,又有些伤感了,“可惜以后,桃厘都不大能见到大人了。”
“那我把你带进宫去?”
桃厘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听说那里是吃人的地方?。”
楚歇本?来有点心事,被这句逗笑了,“你知?道?什么叫吃人的地方?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怕的。”桃厘稍稍整理一?下发簪,“大人别怕,若是住不惯就回来。或者大人一?定要我去的话,我也可以去……”
“罢了,你还还是替我打理府邸吧。”
“好嘞!”桃厘笑嘻嘻地应着。
许纯牧瞧见楚歇稍加打扮后的仪容,褐色的瞳眸渐渐沉下去,在错身而过的时候暗下拉住那袖中的手:“果?真非得?如此?吗。”
“小侯爷,外头轿子还等着。”楚歇叹了口气,“您不该是这么放不下的性子才是。”
许纯牧顾全着大局,只得?松开。
望着那远去的背影,默默然许久。
***
江晏迟在承鸾殿等了许久,才听到外头人说楚大人已经接进宫来了。
亲下长阶,正瞧着美人如玉伸手掀起珠帘,被搀着下了轿撵。一?身浅朱色的里衣外笼着绛色披风,风一?吹动,衣袂飞扬。
甚少瞧见楚歇穿得?如此?鲜艳。
白墙,青瓦,朱窗。
宫墙内的一?切与此?人都无比相衬。
发簪上的金玉平添些骄奢的贵气,那随着秋风摇摆的红羽像是一?颗火红的炭石烙进江晏迟心底。
这可真要命。
就是这样稍稍装扮一?番便?如惊鸿一?瞥,难以想象成亲的时候盛装之下,他会多么昳丽夺目。
江晏迟喉头一?动,迎身而下,在他一?个目光扫视下随行的卫兵都都立刻低下头,收回惊艳怔忪的眼光。
皇帝将人牵着手缓步入殿,楚歇提着有些过长的层叠衣料,却还是不小心踩到一?角,在最后一?阶的时候往前栽了些许,皇帝眼疾手快地将手往他下腹一?拦,稳住他的身形:“没事吧。”
楚歇踩上最后一?阶:“嗯,没事。”
入了殿内,楚歇有些饿了,屋内正好摆着些刚做好的饭菜,楚歇吃了几口后皇帝命人端来汤药。
楚歇皱眉:“吃饭便?吃饭,总端一?碗药来,胃口都没了。”
江晏迟如今瞧他哪里都顺眼,发脾气也顺眼。
便?又教人先将药撤走?,“迟早要喝的。”
“我的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
“那不是治外伤的。”
楚歇似乎意识到什么,更?不肯喝了:“癔症哪里是喝几碗汤药能治的。”
“哦,我不知?道?你还对岐黄之术颇有造诣。那你说,要怎么治。”
楚歇吃饱了,便?同江晏迟普及热知?识:“我这样的癔症,是不可能融合的,非得?说治好的话,那就是有个性子最终会消失。”
江晏迟嘴角的笑意终于一?点点没了。
楚歇没察觉江晏迟神?色有异,还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吹,“殿下,肯定是巴不得?消失的是我白日这个性子吧。”
再抬眼,才看到江晏迟那眼神?锐光乍现。
“……?”
意识到自己?的眼神?似乎太含锐气,江晏迟压下心中的暴戾,勾起一?点嘴角,又给楚歇倒了杯茶:“不会的,我已经察觉你最近有些变化的……两?个性子一?定能融合。”
惊世医学大能啊,双重?人格都能给你整融合。
“哪一?个都不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