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顾无言许久。
“你喜欢过谁吗。”江晏迟忽地询问,“男人,或是女人。”
楚歇垂眸,“没?有。”
他又问,“那你也一点也不?喜欢我?。”
楚歇瞟了他一眼,再答,“嗯。”
“你倒是如今骗都不?骗我?了。”
“我?答应过,不?骗你的。”
江晏迟微微一愣,看着他平静的面容,忽然袖中紧攥的手就松开些许。好像又怨怼又委屈的情绪因这清浅的一句又有些平稳住。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愿意?同我?做这种事情。”
“反抗你,惹恼你,没?什么好处。”
江晏迟缓缓吁一口气,心底堵得更厉害,面上却没?有轻易再发?火,只试探性?地问了句。
“那若是旁人威胁你,你也愿意??”
“不?愿意?。”
江晏迟愣住。
忽然一种隐隐的喜悦在血肉里破壁而出,缠绕上心肺,蓦地一勒。
“为什么。”
楚歇好像斟酌了一下,江晏迟立刻道了一句“你答应不?骗我?的”,见那人好像为难似的又犹豫了下。
“告诉我?,告诉我?好不?好。”江晏迟语气更温软些许,有些撒娇的意?味,轻啄了一下他的耳垂,“我?想知道,我?想知道你的感觉,我?想知道你对我?到底怎么看……”
楚歇只觉得这人也是奇怪得很,发?火发?得奇怪,消气也消得奇怪。
前一刻还能疯狗似的胡乱咬人,后一刻又能黏黏糊糊贴上来。
嗯,大概这就是缺爱吧。
楚歇并不?想给他造成什么错觉。
可至少在白?日里,自己的确是不?想骗他的。
江晏迟见他欲言又止,愈发?厮磨,将那耳垂又咬又啃惹出一番痒意?。
楚歇汗毛都竖起?来了。
“好哥哥,告诉我?……”
一声呢喃炸响耳畔,楚歇原本呼之欲出的话哽在喉头,化作冷冰冰地一句:“我?不?是你哥哥。”
倏然大力将人推开,江晏迟忙地坐在床榻上拽住楚歇左手的一截小指,说:“好,我?不?这样喊你……阿歇,你告诉我?好不?好。”
楚歇受不?得这样软言软语的恳求。
叹了口气说:“我?心中有愧于你。”
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答案。
江晏迟又怔住,再看楚歇不?像是说谎的样子,问:“你……”
“濮阳郡,我?分明知道许邑谋反,会拿江景谙的案子上告州府拉你下位,可我?却……”那情况太复杂了,楚歇三言两语说不?清,“却,却贪生怕死了……只顾着自己逃命,是我?弃你不?顾,逼得你不?得不?做出如此悖逆之事。你本是堂堂正正的君王,如今却成了篡位者,是我?……”
“对你不?住。”
楚歇说得很慢,态度诚恳不?像作假,江晏迟也神态端正听了许久,在心底句句拆分斟酌。
像是要?将每个字都反复搓揉,抠出些内里的意?思?来。
没?想到楚歇不?说则已,一说竟是一车轱辘。
且如此坦率。
小皇帝惊讶极了,又觉得眼前的楚歇有几分夜里的影子。
江晏迟觉得心软也好,愧疚也罢。
只要?不?是毫不?在乎就好。
挖出一些真心话,教他心里彻底欢喜了,气也顷刻全消。
忍不?住又舔着脸凑近了,牵着楚歇的手揉弄着,说:"贪生怕死好啊。"
"……?"
"就怕你是个不?要?命的。"
小皇帝凑了过来,"不?仅这次,以后也要?机灵着,见势不?好就跑,千万别把自己搭进去?。"
楚歇听着心里怪不?舒服的。
又听小皇帝问:"那你是怎么逃过许邑的追杀,又是怎么遇上许纯牧的。"
"就……"
好像有点不?好解释,"碰巧。"
"的确是巧,谁能想到我?们刚决定?将江景谙截杀在濮阳,那许邑后脚也就到了濮阳郡。简直太巧了。"江晏迟喃喃着,收紧了手,"真是防不?胜防,还好你无事。"
"你不?气我?抛下你?"楚歇有些惊讶,此事若易地而处,他定?不?会原谅那个临阵脱逃的人。
"不?气,抛得好。"
江晏迟笑意?不?减,亲亲密密地将人又往怀里一捞,坐在塌上捏了捏他的腰,"你做的对,对极了。记住了,以后遇到什么事,都要?以自己性?命为先。"
"不?管碰到任何问题,我?会解决。你不?要?替我?烦扰。"他的手环着那人的细窄的腰顺着往上,摸着那瘦削的蝴蝶骨,"不?是说了吗,要?相信我?。"
楚歇琉璃似的眼珠垂下望着地面,这一次没?有挣脱。
小皇帝享受着片刻的温存,没?有像刚刚那样激进,唯恐打破这和煦的氛围。
那熟悉的柏兰香萦绕在屋子里,日近黄昏的暖光撒在二?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