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一句提示完全是马后炮——他说话时林三酒早已经借着被掀起来的势头双手紧紧按住他和人偶师横空翻滚了一圈将己方三人从那玩意儿的气息之下急急抽离了出来。
“你跑不过我的”黑暗中响起了砂纸摩擦一般的笑声。几乎每一次它的笑法都不一样只有那种叫人浑身发冷的劲儿是不变的。
林三酒啐了一声刚一直起身子不等迈步只听波尔娃忽然紧张得打了个嗝:“它、它可能说得没错……它大了。”
“你是什么意思?”
“刚才好像……体积还没有这么大……”白胖子结结巴巴地说“好像在追咱们的时候它……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了。”
那个古怪的笑声这一次听起来十分雀跃。它的声音忽高忽低、重音常常抓错地方听着叫人难受极了:“没错没想到在这么黑的地方你的观察力也这么好。继续跑呀怎么不跑了?再跑几步我还可以更大呢。”
对方体积越大林三酒逃脱的可能就越低。这儿是家具内部形成的通道周围空间毕竟是有限的如果这玩意儿涨大到了一定程度也许一口“濒死之息”就能叫她避无可避。
“我明白了。”
林三酒吐了口气一边戒备着面前黑暗中的生物一边向后退了一步。她将人偶师的胳膊从背上放了下来弯腰将他从地板上推向身后对白胖子吩咐道:“到他那儿去!”
“然、然后呢?”
林三酒很想回答但是那个玩意儿没有给她机会。在她刚才将人偶师推至身后的时候那玩意儿已经悄无声息地朝她慢慢伸了过来;由于它动作太慢了竟连气流也没有激起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几乎已经晚了——她只觉有什么东西倏地按向了她的脸。
在末日世界中决定一个人生死的往往不是他的物品有多少、能力有多强。倚靠身外之物总有阴沟里翻船的时候;真正让那些活下来的人还能够一直活下去的要素其实都体现在了生死关头的决断上。
在一个不明危险物即将按上脸的时候很少人能够仍然脚下不动地站着。林三酒向后一仰头的同时举起了双手。转瞬之间打开了【画风突变版一声叮】的两只手就已在半空中遇见了袭来的东西——从手感上来看那好像是一条扭起来的粗胖手臂。
粗大的指尖在即将勾着她下巴的时候就像被挤爆肚皮的昆虫一样炸成了一团黏液和碎片。林三酒一闭眼脸上一凉的同时鼻腔里也浸染了那股浓浓的异味。黑暗中那玩意儿顿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呻吟;她一抹嘴掏出【战斗物品】扔向了身后:“接着!”
“什、什么?”波尔娃“啪”地一合巴掌好像仍然没接着。
“用它就能模仿出一个特殊物品”林三酒不知道那东西离自己到底有多远因为对方太庞大了呻吟声仿佛在它腹腔里回荡得到处都是。“你只要仔细描述出物品细节就行了!快想想有没有什么东西是现在用得上的?”
“用得上……”白胖子抓住了【战斗物品】紧张得声音都尖了一个八度。“用得上……”
林三酒不敢耽搁再次叫出【小卒专用麻醉枪】。那玩意儿体积大、离得又近这次不可能再躲得过去了;她在枪阀敲击的声音里一连将不知多少麻醉针剂都倾泄了出去果然打得那玩意儿低低地痛叫了几声。
但是它似乎还没有倒下。
假如能看见就好了……
正当林三酒直直举着枪、浮起了这个念头的时候她身后忽然“嚓”地一声竟亮起了一点轻快白亮的光斑——说是光斑它却像是有生命一样往四周墙壁上一跃站稳了迅速扩大开来;仿佛一片白亮亮的苔藓类植物、又像一片涂抹得越来越快的油漆。凡是它走过的地方都像点了灯一样亮了起来很快就染明了林三酒的视野。
她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对手。
果然是一个解构主义的家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