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法接近自己的目标……却与自己原本所在的地方越来越远了。”他站在原地沉吟了几秒忽然一松手银色弯月就从季山青体内撤去了登时叫后者重重摔在了地上——那似乎是由能量凝聚起来的武器即使拔出去了留在体内的凉意仍旧叫季山青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片冷湖里不断下沉毫无一点自主能力。
斯巴安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一股被阳光晒过的无花果气味扑近了。对方皮靴的纹理和皱褶都清清楚楚地映在了季山青眼里。
“那么你自己现在也进来了。”斯巴安悠悠地说一点儿也不着急——那是当然的设下陷阱的人就在他的手里换作谁也不会觉得眼下就是绝境了。“你打算怎么出去呢?”
季山青想要侧过脸却觉得颈椎骨仿佛抗了千斤重;仅仅是用唇舌形成字句就已经叫他觉得吃力极了。“你……为什么要来……找人?”
斯巴安一愣。他显然没有料到这个半途中遇见的进化者会忽然关心这个问题。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他想了想居然在季山青身边盘腿坐了下来——他的四肢颀长哪怕是这样的坐姿看起来也自带一股闲适舒展像是要和朋友聊天一样。“不过告诉你也无妨。因为我和她分散了。”
那又怎么样?太阳总是要下山的。
“她和我说过在大洪水即将来临的时刻我们不能再像散沙一样任由自己被冲走……我知道她和我之间是冲不散的这是一个我恰好知道的事实。但我依然忍不住想要早一日……”斯巴安说到这儿忽然颤颤地吐了一口气好像正在全力压制住某种情绪似的。
在他停顿下来的这半秒钟里季山青猛地笑了起来气流一阵阵冲击着他的喉管却因为力气不足而断断续续、磕磕绊绊听起来如同夜枭垂死的鸣叫一样。“你可别告诉我”他挣扎着挤出了声音“你在这种日子里难道还有心情谈恋爱?”
“不”斯巴安一口就否认了“我不爱她或者说我现在还不爱。我在未来对她产生的感情也绝不是那种被情欲驱使的、单薄的男女之情……”
“那你到底要怎么样!”季山青也知道自己失态了连这一声喊都因激动而尖锐起来足以被对方察觉不对——但是他实在忍不住。
“我想……我有办法能够让她在我身边安定下来不必再担忧会被大洪水冲得颠沛流离。”斯巴安望着他静静地说。
有好一阵子季山青什么也没说。他的大半张脸都贴在地上渐渐变得凉凉湿湿的但总算不会被斯巴安看见。
“……你想成为她的锚啊。”
就是在这一刻他想斯巴安这个人一定非死不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