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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0 他人屋舍(1 / 2)


以右手食指轻敲一下大腿。

以右手食指轻敲一下大腿。

以右手食指轻敲一下大腿。

屋一柳的右手食指仿佛是被一根线拉起来了突兀地抬进了空气里轻轻敲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但他很清楚地知道是他自己给食指下的命令——这个动作的执行是完全依据他自己意志完成的。

看一眼左边的树林。

看一眼左边的树林。

左边黑漆漆的树林剪影被夜色精细地修剪出高高低低的林冠夜空里浮着一弯细线似的朦胧白月。

今天发生了什么?回忆一下的话他刚才是在疲累之下小憩了一阵醒过来时发现这间小屋里寂静极了——阿比睡着了彭斯与翠宁还没回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好像是下午两点钟。

激灵一下屋一柳浑身一颤再定睛望去时夜幕消散了:黑沉沉的乌云集结在漫山林海之上压得天光逐渐弱下了喘息一切都浸在昏冷冷的色调里尽管很暗却仍旧是白天。

为什么他会看见夜空?出现错觉了吗?

他浑身都泛开了一层鸡皮疙瘩忍不住将裹在身上的毯子紧了紧;玻璃上映着的不完整的浅淡倒影里一只白色的手伸上肩膀握紧了毯子边缘随即凝住不动了。

不对啊他在起身时就将毯子掀下去了啊。

别松手裹紧一点裹紧一点别松手……要下雨了很冷的裹紧一点。

“直到那时我才第一次听见了那个声音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我会在不知不觉之间把那双女鞋往脚上套了。我不知道它已经在我耳边、在我脑海里响了多久但是我知道一定已经为时不短。”

屋一柳仍旧保持原样坐在石头上对面的阿比也是一样朝他抬着一张小而圆的脸白白的仿佛凝固不动的蜡像。

“感觉到仿佛有声音的人并不止我一个。彭斯洗脸的时候就问过我们有没有人说话……很显然当时他听见了什么。在他听见了某种人声之后他的下一个行动就是去抢装着衣帽的塑料袋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被人劝说得动了心一样。”

“你用‘劝说’而不是‘命令’”阿比忽然开了口凝固死寂的蜡像突然活动了倒是让屋一柳暗暗一惊——“这点就让我觉得你这个人蛮有灵性的。”

话说完了阿比就像断了电的机器人一样再次停滞沉寂下来。雨水从她的眼角里滑进去她却似乎一点也不觉得难受。

屋一柳替她觉得难受忍不住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说:“我历练还是不够老实说不怕你笑话我是和你一起跑进了山林之后才突然意识到毯子上有一根金色长发的。在那之前我的脑子已经全都乱了没有明确目的的副本不知道为什么会往人身上缠的衣帽和……和渐渐开始变形的人。”

“我从故事听到一半时就产生疑惑了。”阿比张开嘴牙齿隐约可见说:“为什么你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给我讲这么一个故事……”

“我知道彭斯和翠宁不能追出来。除了在雨里坐着是不舒服要讲故事的话眼下这个机会没什么不好我正好有很多时间给你讲你也有很多时间听。”

屋一柳很想看一眼小屋的方向但是一想到那张白白的、蜡像般的脸会有一刻仅存在于自己余光里他就忍住了。

“噢?”阿比歪过头“你怎么知道他们不会追来?而且既然你已经察觉阿比出了问题为什么还要给我讲故事?”

“我先回答你的第一个问题好了。彭斯、翠宁二人和阿比不一样他们两个还没有完全‘变形’。”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对面的人尽量平心静气地说:“假如变形是真正目的在这个真正目的达成之前他们两个不会被从小屋里放出来的……因为那个小屋里充斥着‘他人的意志’。正是‘他人的意志’在渐渐侵蚀我们进入副本的四个人在改变着外表皮肤下的人。”

假如彭斯和翠宁追了出来就等于脱离了小屋中的“声音”到时候他们万一完全恢复了自我意识和控制——不说完全哪怕是绝大部分前面的功夫也等于打了水漂。

“我虽然出乎意料地跑了出来但是我并没脱离控制毕竟我身边还有一个阿比。”在倾盆大雨的接连冲击下他的头脑已经清醒了不少而屋一柳在回忆过去的时候也渐渐重新掌控住了自己。“他们直到现在也没出现我想就是一个很好的佐证。”

“唔这么说来你好像已经对这个副本的情况有了猜测?”

屋一柳点了点头。他很难挥去这种感觉:眼下的一切都像是造物主知道他过去的经历给他开了一场毫无品味的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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