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为什么要谈恋爱呢,是因为谈恋爱的时候人的身体会迅速分泌出大量的荷尔蒙与多巴胺,然后起到一种身心愉悦的舒适感,当然,这是生理说法。
还有一种就是李锦瑟这种,孤单了二十几年,心里的苦早已凝固冰封,只剩下无所谓的坚强,为了生存,自尊心这种不值钱的玩意儿早就丢到九霄云外去了。
苦了太久,就惦记着吃口甜的,看到那些可口的,就让忍不住想要咬一口,希望这甜能渗透到心里去,让余生也跟着甜起来。
她看着被沈庭继拉至胸前的十指紧扣的手,听着他有些霸道的话,只觉得眼前的人甜到了骨子里,她恨不得将他一口吞入腹中,慢慢消化。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了看外面被大雪覆盖的寒冷天气,心里想着,春天近了,真是一个适合谈恋爱的季节啊,她是先把人直接扑倒呢,还是先恋爱再扑倒呢,好像现在特别流行先婚后爱,那要不先谈个恋爱?
沈先生,请问你愿意跟李锦瑟小姐谈个恋爱吗?
不不,不符合国情啊,她说出去估计他也听不懂,再把人给吓到了。
那换个说法,二哥哥,你愿意跟你温柔美丽而又风情万种的瑟瑟今晚花前月下,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吗?
但是这个诗词歌赋她也不会啊,现下学来不及了吧?
那,不如下棋?
试想一想,屋外天寒地冻,屋内红烛高燃,点着银碳,然后再煮上一壶好酒。
啧啧,这个场景让她想到了伟大诗人白居易的诗: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
高啊,这种环境之下,她下一步棋,欲说还休的看一眼沈庭继,装作不经意的摸一把他的手,然后喝上一杯酒。
沈庭继下一步棋,再含情脉脉的回看一眼她,然后回摸回来,然后再喝上一杯酒。
当然,也许沈庭继这么矜持的人不会摸,但是没关系,她可以适当的碰瓷,自己亲自给垫到他手心下面去。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这种气氛一烘托,天雷勾动地火,接下来可能就会觉得热,热了就想脱,这脱着脱着,不就水到渠成了!
李锦瑟啊李锦瑟,你真特么是一个人才,光是想想都能让人热血沸腾!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从今晚的花前月下幻想到孩子生几个好,也不知道沈庭继是喜欢儿子还是女儿,最好都有,起什么名字好呢,不过,沈庭继这么有学问,到时候全部交给他了……
“公主,公主?”
“啊,什么事儿?”李锦瑟猛地惊醒,发现所有人都在盯着她跟沈庭继瞧,她还紧紧抓住沈庭继的手,整个人都快贴在他身上了,向来矜持的沈庭继居然没有推开她,就是有些不好意思。
桑琪方才看着公主与驸马相护依偎站在窗前的模样,像极了一副山水墨画,看起来岁月静好的模样,她原本不想叫,但是耐不住他们几人已经等了半个时辰了,这才大着胆子喊了声。
孙太医瞧着长公主与驸马的模样,又想起了前些日子两人吵架公主一时生气磕晕了头的事,只想着年轻人的心思真的多变,这个调调他这种老壳子哪里受的住。
哎呀,年轻真好啊,可劲的折腾!
桑琪见公主没有生气,面上一脸的柔情蜜语,捂嘴笑了笑,这才指了指一旁的烨,“公主且来瞧瞧?”
李锦瑟轻咳了一声,看了一眼低头仍然有些害羞的沈庭继,笑眯眯的转头看着烨,谁知才瞧了一眼,诧异问道:“怎么,他身上竟受了这么重的伤!”
烨似乎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眼神死死的盯着沈庭继,似带着怒色,见李锦瑟终于注意到了他,立马摆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神色,不知是对他们这样脱了他的衣裳有些不满,还是方才瞧着他俩相互依偎的甜蜜神情生气。
李锦瑟见着发丝被拨倒胸前,半裸着的,露出整个背部的烨,果然和她想的一样,看着瘦,却很结实,过于白皙的皮肤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尤其以背后下方一条已经结了痂的伤疤最为严重,孙太医又摸了摸他的后颈,沉思了一会儿,道:“这位公子应该是伤了脑袋,老夫先开点药给他每日煎服,再辅以针灸看看。”
李锦瑟松开了沈庭继的手,指着那伤痕问道:“这是王司徒做的?”
沈庭继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些怅然若失。
烨摇摇头没有说话,只一味看着李锦瑟,那眼神,让李锦瑟想起了自己曾经养过的一只小狗,总是喜欢在她不理人的时候,露出这种神情,试图讨得主人的欢心。
这么一想,她就凑近了些看他身上细碎的伤口,问立在一旁的孙太医,“可看的出什么来?”
孙太医略一沉思,道:“腹部的伤口是致命伤,其他的看着都是一些陈年旧伤,有些伤口看上去像是逃跑时刮到的,老夫想,这位公子的头兴许就是那时候伤着的吧。”
“能治好吗?”这么个人若是从此之后傻了怪可惜的,她低头看了看他后颈处的一处,心里有些稀奇,怎么,这古人这么爱刺青,在这么隐蔽的位置刺了多莲花,竟还上了色。
只见那朵盛开的九瓣黑莲极为精致,看着不俗,大约是这个朝代的人头发都是半披在肩,而头发与人的头一样,非亲昵之人不能触碰,所以一般人不会注意。
她只觉得那刺青好像在哪里瞧见过似的,忍不住弯腰在他脖颈处凑近了些,伸出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烨被她这么一戳,似有些不安,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面上闪过一丝羞怯,又开始直勾勾的看着李锦瑟。
李锦瑟:“……”
你这样瞧着我作甚!
她赶紧回头看了看身后脸上有些结冰的沈庭继,心里一慌,坚决不能让今晚看星星看月亮的计划就此泡汤了!
她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干笑道:“没想到这刺青看着还怪眼熟的,孙太医你说是不是?”
孙太医眯了眯眼,似是觉得她堂堂一个公主竟然如此没有见识,抬了抬下巴,“那不是东魏最常见的刺青吗?”
李锦瑟:“……是吗?呵呵,本宫一时没大看出来,本宫就是觉得这莲花还挺别致!”
沈庭继闻言走近了些,眯了眯眼睛在烨身上打了个转,见他正准备穿衣服,他眼睛扫过他的脖颈,皱了皱眉头,走了过去,看了他两眼,冷声道:“你竟是东魏王室之人!”
“什么意思?”李锦瑟惊诧。
“东魏国人好刺青,又偏爱莲花,便在身上刺以莲花为记,普通百姓只准刺六瓣莲,只有王室之人才配刺九瓣墨莲。”
沈庭继此刻将私人感情放到一边,探究的看着眼前十六七岁的少年,试图从他身上找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你到底是谁?”
烨一脸茫然的看着沈庭继不说话,冲一旁的李锦瑟眨了眨眼睛,似在求助。
李锦瑟被他眨巴的心里一软,想要替他说两句,但对上沈庭继的眼神,又将脖子缩了回去。
她又朝那刺青看了数眼,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见着那黑莲觉得十分眼熟,前些日子东魏递书,说是东魏国的王子在李朝消失,希望李朝能够协助,不日将派遣使臣来朝,那手书上便画着这么一朵黑色的九瓣莲。
难道他便是走丢的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