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境之下迸发无穷力量,程云奋不顾身往前冲,手臂却被拇指粗的铁链牢牢箍在床沿畔,纹丝不动。
只要想到四要有可能身陷险境,现在的他就再也没有办法冷静。
三琯也是一样。
她倏地一下从袖内抽出匕首,照着程云腕间的铁链砍去,只见火星四溅,清脆的撞击声后,匕首被崩出了指尖大的豁口。
“三琯,”程云叫住她,“来不及了。你现在…先回去。”
三琯看着他,深吸一口气,将那豁了口的匕首塞进他手中。
“保护好自己,我马上回来!”她咬牙说。
若是真遇到危险,恐怕他连拿着这匕首自戕都够不到脖颈。
程云明知无用,明知现在三琯若是离开就是让自己如待宰羔羊一样落入敌手,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去找四要,我没关系。”
所爱涉险这四个字,足够让胆小如鼠的普通人,化身舍生取义的英雄。
将心比心,三琯懂。
她看了眼程云,牙关紧咬,逼自己转身冲向门口。
可她的手刚一碰上门栓,却如同被烫到一样缩了回来。
“怎么了?”程云问。
三琯看了眼泛红的掌心:“...门,很烫。”
不详的预感从心底升起,三琯抬起头,只见门缝上方隐隐约约渗出白色的烟气,铁门栓已烫得惊人,空气中渐渐弥漫灼烧的气息。
三琯扣着门边沿,轻轻拉开一条缝,只见浓厚滚烫的白烟霎时闯进房间,呛得她咳嗽不停。
眨眼之间,走廊间已能看见明火。
三琯绝望地回过头,被铁链拴在梁柱下的程云,脸色无比平静。
今日死劫,怕是难逃。就算是平日里的他也没有把握在烈火包围中逃生,更何况此时双手被捆,无异于瓮中捉鳖。
“想让我死,一刀就行了。何必搞出这么大的阵仗,连房子都要赔进去。”程云勾唇,笑容半是苦涩半是嘲讽,“这么看得起我么?”
三琯一言不发,那豁了口的匕首又被她握在手里,狠狠朝着他两手间的铁链砸过去,一下又一下。
屋内的白烟越来越浓,仿佛从所有看得见与看不见的缝隙中见缝插针地钻进来。三琯眼睛灼痛,不停地流着眼泪。程云站得更高,比她情状更惨,脸色泛红咳嗽不停。
三琯趴在地面上,撕拉一声扯下衣襟,将桌上的茶水尽数洒上,又拿那湿透的衣襟盖在了程云的口鼻上。
空气越来越烫,连同缚着他手腕的铁链亦变得滚烫。
程云努力劝三琯走:“...两人都死在这里最不合算,你活着,还能替我救下四要。”
三琯倔强地咬紧下唇,那匕首早已满是豁口再不堪用。她便放弃了用匕首斩断铁链的心,把那豁口的匕首当成锯子,一点点地割着他的铁链捆上的那根梁柱。
屋内越来越烫,窗棱上已有明火,沿着窗帘迅速蔓延到床前。口鼻前的湿衣襟早已失去了作用,程云只觉得每一次呼吸,吸入的都不再是空气,而是千万根拼命在他体内肆虐的银针。
他努力打起精神,想推开她让她走。三琯恍若未觉,仍是拼命割着那木梁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