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叶凌是个爱凑热闹的,见她们说得神乎其神,她也过去开开眼界,但是她还端得住,是慢慢走过去的。
叶凌去时,那间待客殿已经被围得严严实实,窗沿边全是女子,都争先恐后的往里看。
叶凌心中愈发好奇,不知那几个人生得如何俊美,当即找一处比较疏松的位置,望里瞧了瞧。
隐约看见几道白色的身影端立在殿中,接待他们是家主叶佩毅,和孟氏掌教正在交谈。
孟谨川端立在殿中,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清冷做派,手被旁边的孟康乐碰了碰,孟康乐对他努了努嘴,示意他往外看去。
窗外全是莺莺燕燕,让孟谨川想起那个大胆的蒙眼女子,心中顿时不悦,扫过一眼便了,忽然,孟谨川的心像被刺了一下,他复看向其中一个窗口,神情复杂。
“他看过来了,他一定是在看我!”
“看我!肯定是我!”
那扇窗外的人顿时沸腾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轻声相争。
孟谨川的目光突然转过来,让叶凌有些不舒坦,她抓了抓头发,转身走了,回扶风崖睡觉。
孟谨川收回目光,眸色深沉,那晚水萤退去,船长告知他们盲女消失了,他们船上船下找遍,也没发现她的身影,他们方才专心御敌,根本没注意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而船舱中的数人,也没看见她是怎么消失的。
久寻无果,他们唯一能确定的是,她是自行离开的,应该不会有危险,便不在管。
那晚他们在甲板上守了一夜,防止水萤再次来袭,所幸水萤消失,连那只水鬼也不见了。
后来又遇风雨,他们耽误行程,这才来迟。
——
到了晚上,叶凌才从扶风崖出来,今晚叶氏会为远道而来的各派弟子接风洗尘,席上美食珍果无数,叶凌睡了一觉,腹中饥饿,缓缓去往云中大殿。
大殿外有一片宽阔广场,平日没甚么人,叶凌去时,宴席早已开始,数百张桌子拼成几条长龙,处处张灯结彩,华灯辉煌,人群熙熙攘攘,一派和乐气象。
叶氏长辈和各族长辈在殿中用餐,所有的年轻弟子都在外面,一来,让他们各自熟悉熟悉,二来,长辈间有要事商量,也不便这么多人听见,明日,各族长辈就要离开,叶氏的设学也算正式开始了。
叶凌找了一个无人的位置坐下,专心致知的吞咽。
席上的说话声越来越大,哄笑声,争辩声,中间甚至还夹杂着几句谩骂,不知是谁提出来的玩击鼓传花的游戏,得到众人推崇。
当即命人准备了一只鼓,一只刚采的梨花,众人雀跃不已,一个穿着红衣的俊俏小公子跳出来,自告奋勇击鼓。
所谓击鼓传花的游戏,就是鼓声起,花从第一个人开始传,鼓声停止,花在谁手里,他就得站出来表演一个节目,或是回答一个较为私密的问题,花可以用其他东西代替。
游戏开始,第一轮,梨花落在一个娇滴滴的女弟子手上,她粉面涨得通红,站起来先自报了家门,然后表演即兴跳了一只舞,身姿曼妙,粉面欲滴,赢得阵阵喝彩。
又开始,这次落在一个生得俊俏的男弟子手中,他持花站立,一张俊脸已经让在场的女弟子目不转睛,他站起身,脑袋抓了又抓,说:“我没啥特长,我给你们学一个动物叫吧。”紧接着,他口中便发出各种动物的叫声,足矣以假乱真,赢得满堂喝彩。
接着又开始,又开始,不知有多少个人在上面表演节目,叶凌都恍若未闻,直到那株梨花送到她面前时,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在玩游戏。
叶凌看向旁边的人,原来是一个外族的男弟子,正对着她憨厚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若是叶氏内部玩这种游戏,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就是跳过叶凌,这外来的弟子不懂规矩,见鼓声要停了,生怕自己是下一个,急忙将梨花抛给叶凌,叶凌一心吃喝,根本就没注意。
在座的云中弟子脸色都有些难看,外来弟子不懂规矩,还在喝采,见声音逐渐小了,茫然四顾,而后,声音戛然而止,方才还热闹如午时弄堂的席上瞬间噤声。
哐当一声,不知是谁的筷子掉了,众人才惊觉过来,又恢复热闹,拍手起哄。
叶凌将自己的嘴鞭挞数回,怎么只知道吃,偷隙看看旁边不成?
叶凌于起哄声中站起身,正自报家门,谁知一眼就望见对面坐着的孟谨川,他左右两侧,一个是孟康乐,一个是孟新觉。
而孟谨川的目光也在叶凌身上,他眸色幽黑,静如古潭,叶凌看着却极不舒坦。
正为难间,孟新觉起身道:“这样吧,这位姑娘,我有一个建议,不知你想不想听?”
孟新觉一开口,叶凌就悟了,难怪她看他们三个有些熟悉,不正是在断桥边被她戏弄的人吗?那中间眼神最为锐利的,就是她戏耍得最欢的少侠?叶凌心想,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眼看他这样说了,叶凌也无法拒绝,答道:“你请说。”
“姑娘腰间别着一只玉箫,我猜姑娘是善箫之人,我有一个师弟正好略通琴艺,你们二人合奏一曲,如何?”孟新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