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人不是旁人,正是老鸨。
程老爷心里原是一惊,不过待看清来人之后,反倒松了一口气,一个老鸨,他还不放在眼里。
他阴狠狠地瞥了老鸨,“这是太子殿下的客院,你是何身份,来这里作甚!”
老鸨看到了程老爷神色变化,笑容未变,扭着腰肢迎上去,福身回道,“诶呦程老爷您这话说得,奴婢当然知道自个儿是什么身份,这不是家里不懂事的孩子在太子殿下这儿嘛!这孩子笨手笨脚的,奴婢害怕她没得冲撞了太子殿下,这才一早过来瞧瞧。”
程老爷其实并不在乎老鸨过来做什么,只是老鸨偏偏撞上了他背地里说太子爷的坏话,他恼火罢了。
反正这贱妇也活不了多久,程老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了。
两人一错身,脸上的表情同时都变了。
老鸨脸上的谄笑收了,换上了一脸阴鸷,程老爷更是沉了脸色,面容狰狞。
回了自己的院子,程老爷叫来了自己的心腹师爷,让他寻个机会把老鸨除了。
至于老鸨,她伺候了这么多年的达官贵人,当然知道程老爷不会让她活着了,可她思及此,也只弹了弹刚染得鲜红的蔻丹,似也不甚在意。
转眼,老鸨就被守院子的家丁给拦下了。
说辞,依旧是那一套说辞,家丁听了老鸨的话,犹豫了一番便放人进去了。
他们只是程通判府上的小厮,给太子殿下守门已是诚惶诚恐了,更不敢随便拦人,万一拦错了呢?毕竟太子殿下的昏淫是出了名的,这大清早就起来闹腾了,得喜欢成什么样呀!这位小公子的妈妈,他们就更不敢拦了。
于是,老鸨轻松地便进了霍景凉的客院。
但内层一圈围着的,都是霍景凉的人。
为首的就是东宫的总管太监成安,瞧见了老鸨过来,小眼微不可见地眯了眯,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蔑视,站在台阶之上,鼻孔对着腰臀扭胯而来的老鸨,“你有何事?如今殿下不方便,若无事,赶快滚,若是碍着了殿下的兴致,你这贱命可赔不起!”
其实老鸨站在廊下,当然不可能碍着里头人的“兴致”,但成安是担心这竹韵馆的老鸨听出些什么来,尤其是霍景凉这种没开过荤的男人,对于这种事毫无经验,大多是弄出些含糊暧昧的声音,糊弄走来的人便是。
所以成安站在老鸨的面前,虽气势足脾气差,但只有他自个儿知道,他这会儿可心虚极了。
不过,老鸨成日里听得都是这些叫啊嘤啊的声音,心里早已波澜不惊,可不像是那装模作样的程老爷,听了两句就作出一副不堪入耳的模样赶紧走了。
老鸨对上了成安的目光,依旧拿出不放心清央的那套说辞,笑眯眯地对上成安的冷脸,一副就在这儿等着的架势。
成安可真是头大如斗,可越是这样他越不能慌,他不动声色地仔细瞅了老鸨两眼,却从她那从未变过的笑容里看不出她到底听没听出异样。
成安不敢大意,越发恼怒,嫌恶地上下看了老鸨,压低了声音尖声低斥,“放肆!什么你家我家的,日后清央公子是咱们太子殿下的人!与你竹韵馆再无甚关系!快滚,不然杂家叫人将你撵出去。”
老鸨依旧笑得灿烂谄媚,连声应,“是是是,清央公子日后可就是殿下的‘门下客’了,哪是咱们这些贱籍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只是公公您通融一二,这孩子到底在奴婢手底下长起来的,就再让奴婢与她说上两句话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