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景凉隔着一层湖绸中裤,能清楚地感受到这小东西身上软乎乎的小肉。
呵,本事学成这样,饭倒是没少吃。
霍景凉嫌弃地瞥了这小东西,再次压了他的火,冷面沉声,“不说等着挨板子?”
小妞一哆嗦,小手胡乱地抹了眼泪,怂溜溜地瞅着周身肃杀的男人,带着哭腔的小软音儿瓮声瓮气,“程老爷的粮其实都没发给那些乞丐难民,城南城东那边饿死了好几户了。”
岭州是个穷地方,前儿又闹了旱灾,外头都是水深火热,除了这些官老爷们,反倒是他们这些做皮色的还能吃上点饭。
霍景凉这次来,原就是代表天家,来这边巡察赈灾的,当然,他是做做样子,岭州的众官,也是陪他来做做样子。
这事清央不懂,但其实官场里的老狐狸,又有哪个没看懂呢?
太子式微了。
岭州这穷乡僻壤的,皇亲贵胄有哪个会纡尊降贵?更何况是堂堂太子爷,弘康帝遣了太子过来,就是预先给众人一个废太子的信号。
至于这里的百姓,太子荒淫昏庸之名谁人不知?弘康帝遣太子爷来督办赈灾放粮事宜,不就是根本没将岭州百姓放在眼里?
太子不贪就算好的了,让他督办?呵,笑话。
但,霍景凉是真的不在意?
此时男人剑眉深蹙,狭长的深眸浓云翻滚,波澜暗涌,薄唇紧抿,周身威压凌厉。
“那日开仓赈灾,是孤亲眼所见。”霍景凉沉声淡淡,平静着陈述着一个事实。
越是这般威沉无澜的男人,越如一头雄狮在暗睥睨,危险而压迫。
小妞眨巴着乌泱泱的水眸,小心翼翼地朝四周瞅了瞅,那抻头陈脑的怂溜溜小模样,顿时破坏了此刻压抑的气氛。
兔胆气!
霍景凉嫌弃地屈指成扣,往那颗蠢嘟嘟的小脑袋上敲了一下,“孤可一向脾气不好。”
小妞被男人威胁地怂溜溜缩回了身子,俩小手捂着自己的小脑袋敢怒不敢言,水眸晶莹璨亮地看了男人,鼓了小脸,说悄悄话一般,小声糯叽叽地说道,“他们一贯是这样,上回有一位官老爷来的时候也是,他们就先把那些乞丐难民,都赶到南巷和西巷里去。”
“‘赶’过去?”霍景凉眉心紧锁,嚼着小东西的这个用词。
清央麻溜地点点头,继续小软音儿糯糯道,“对,然后每家每户都派家丁去守着,家里有几个男人,就遣几个家丁去,不让人出门。等那边敲锣,让出门领粮,去的也是那些家丁。等京城来的大老爷们走了,那些家丁也就把粮都带走了。”
霍景凉深眸中惊涛骇浪,浓云翻滚,带着杀伐森然,在一切风浪中归于最深的幽暗。
清央看不懂霍景凉眼中的情绪,但是她能感觉到男人周身气场更是凌冽起来,一时间,小妞觉得自己头顶的那团空气都重了几斤。
“你是说,当时程通判派了家丁去乡里人家里?”过了许久,霍景凉才再次开口,沉声带着微微的嘶哑,是怒极之下强压怒火而发出的。
清央不明所以,一边偷偷抹着脸上没擦干净的小泪,一边麻溜地乖乖点头。
霍景凉这会儿没空跟着小东西计较这些,他蹙了眉看向他,幽深的墨眸翻滚着清央看不懂的情绪。
“你是说挨家挨户,每一家都程通判都依据家里的男丁数量遣了人?”男人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