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纷飞,视野里白茫一片。
颜欢背着药篓,小心翼翼地走在雪地上,视野里皆是白色,分不清方向,她迷路了。
红色的长裙在漫天风雪中尤为亮眼。
她拨开额前散落的长发,凝望远方,想寻到什么标志物确定自己的方位,但只发现了一间小竹屋。
饥饿感袭来,她舔舔干涩的唇,走了过去。
竹屋前的幌子随风摇曳,看起来,这里是间客栈,又不怎么像。
“叩叩叩。”
颜欢扣动门扉,心里忐忑。
阿勇拉开门,打着哈欠,“我家主子不见客。”
颜欢眨眨水汪汪的眼睛,“我不是来见你家主子的,我投宿。”
阿勇这才睁开睡眼,当看清面前的姑娘时,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雪妖吗?
长的也太好看了吧!
阿勇面庞染红,使本就红彤彤的双腮更加殷红,“姑娘,我们这里不是客栈。”
颜欢恳求道:“我迷路了,你行个方便,让我投宿一晚,等明早雪停,我立即离开。”
她是医者,深知不能再消耗体力了,假若再耗两个时辰,身体会被冻僵。
阿勇为难,“我得先去询问我家主子。”
“有劳了。”颜欢怕他的主子不好说话,从荷包里掏出五两纹银,当作住宿费了。
阿勇拿着银子去了二楼。
“爷,屋外有个姑娘,迷了路,您看能不能收留她一晚?”
周凉刚刚沐浴完,头发湿漉漉的,扯下素衣架上的布巾,“姑娘?”
“嗯。”阿勇拿手比划几下,“小小一只,看着挺可怜儿的。”
周凉:“风雪天,你确定不是女鬼?”
阿勇:“......我觉得不是。”
周凉弯腰擦拭头发,“你应该知道,方圆十里,没有比爷相貌更出众的,要真是女鬼来劫色,你担着?”
阿勇翻个白眼,“爷,人家姑娘长的可水灵了,一看就是大家闺秀,哪会是女鬼啊,爷是不是想女人想疯了,才会觉得女鬼会自动送上门。”
周凉眉梢一抽,撇了布巾,踹他一脚。
阿勇揉揉腚,“那姑娘还在外头冻着呢,您能怜香惜玉一回么?”
说着,阿勇拿出银子,“这是那姑娘给的住宿费。”
周凉看都没看银子,瞥了一眼白茫茫的窗外,“让她进来吧,别踏进二楼就行。”
阿勇觉得自家爷有病,过于自信,“您让人家上来,人家都不会上来。”
周凉没往心里去。
阿勇:“那姑娘年纪尚小,与您不合适。”
周凉默默后牙槽。
阿勇嘿嘿笑,下楼去了。
颜欢坐在一楼的木桌前,身体一点儿也没回温。
阿勇端来火盆,“姑娘稍等,我给你熬点粥去。”
颜欢:“谢谢小哥。”
阿勇挠挠头,“不客气。”
颜欢瞧见他手背上的冻疮,从袖管里掏出药膏,“把这个涂抹在疮上,尽量别沾水,三日见效。”
阿勇:“你是郎中?”
颜欢笑笑,“算是。”
阿勇点头,“姑娘等着,我给你煮肉丝粥去。”
周凉倚在二楼楼梯口,啧一声,这个阿勇,什么时候开窍会讨女娃娃欢心了?
随后,将视线聚集在颜欢身上,正如阿勇所描述的那样,小小一只,玲珑精致,跟瓷娃娃一样漂亮,却比瓷娃娃多了一丝妩媚。
颜欢似有所感,抬眸向上望,坠入一双微挑的桃花眼。
二楼的男人高大挺拔,气场强大,面相偏冷,一看就不好惹,偏偏生了一双桃花眼,为冰冷的气质舔了一份人情味。
颜欢猜测,对方就是这间竹屋的主人。
她礼貌地站起身,“叨扰前辈了。”
周凉一愣。
前辈?
他慢慢步下竹梯,懒散地问:“贵庚啊?”
颜欢没想到对方这么直白,清下嗓子,还是乖乖回答了问题,“刚满十五。”
然后下意识问道:“您呢?”
周凉扬眉,“二十多。”
颜欢觉得他大概二十有五,恭维道:“您保养的不错。”
“......”
周凉嗤笑一声,他妈的何止保养的不错,他本来就不老!
“喂,荒郊野外,你一个姑娘家瞎跑什么?”
对方态度不好,颜欢觉得被冒犯了,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放低身段,于是耐着性子回答:“我是来郊外采药草的,中途困倦,寻个地方睡了一会儿,醒来时就被困住了。”
“你倒是随遇而安。”周凉闲闲的笑了下,坐在一侧,示意她落座。
颜欢坐下来,一楼的窗棂不严实,北风呼啸,吹进屋子,她搓搓手臂,“您这里没地龙吗?”
“你是谁家的娇贵花,还要地龙啊?”周凉随手拿起角几上的果子,咔嚓咬了一口。
颜欢:“我就是随口一问,没有就算了。”
周凉:“问你呢,哪家的?”
颜欢觉得萍水相逢,没必要把底细都抖出来,岔开话题,“您是商人?”
周凉:“别一口一个‘您’,受不起。”
在灶房煮粥的阿勇探出头,“姑娘,我们爷最喜欢人夸他年轻,你夸夸他。”
周凉:“......”
颜欢想笑,怕冒犯了对方,低下头,唇角翘了起来。
“很好笑?”周凉把果核扔了,抱臂看她。
颜欢低着头,“还行。”
周凉:“我老?”
颜欢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没有,您...你还很年轻。”
周凉气笑了,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须臾,阿勇端着粥和小菜出来,“姑娘,喝碗粥暖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