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到现在她就喝了一杯水,能不饿吗?但这话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啊
李承策目光扫过她手上捧着的那领石青色披风。
难怪先前她明明捧着这领披风进殿却不提归还的话,原来是想着要将这披风清洗干净了再归还。
倒是个有心的,只是......
李承策面上神情淡淡:“你既已说这领披风是孤赐你的,便不用再归还了。”
其他人用过的东西他并不想再用。而且孟瑶始终是信王府的家养杀手,只怕归还这披风的时候会在上面做手脚,他还是谨慎些的好。
孟瑶懵了一会儿,然后就反应过来李承策这话的意思是要将这领披风赏赐给她。
她肯定不会觉得这是李承策知道她没有披风所以才特地送她一领。她的身高才到李承策的胸口,他的披风相较于她来说要长多少啊?昨儿晚上她是一边走路一边提着这披风的,不然只怕压根就走不了路。
肯定是李承策嫌弃这披风她用过了,所以才不肯再要。毕竟他是太子么,想要什么样的好披风没有,还在乎这一件被她用过的?
不过这样也好。她就不用再费心琢磨这领披风该怎么洗的事了。
就开口谢了李承策的赏赐。然后她待要行礼告退,却又被李承策给叫住了。
“过来伺候孤用膳。”
孟瑶:......
她环顾了一眼殿内站着的内监。
这都已经有十来个内监还不够伺候你一个人吃饭的,非得拉上我?
但就算她心里再不愿,面上也不敢抗议。只得应了一声,将手里抱着的披风交给旁边的一名小内监,自己往桌旁走。
因为心里实在很抵触这样的事,所以走路的时候难免有些磨磨蹭蹭的。
李承策面上不动声色的看着她。
近来李承策一直在暗中关注孟瑶,便发现她这个人的心思其实浅的很。虽还不至于喜怒都会悉数表现在脸上,但至少也能从她的话语神色间看出些端倪来。
就譬如现在,他就能明显的感觉得到,孟瑶其实是很不想伺候他用膳的。
但李承策也明白,孟瑶不单单不想伺候他用膳,她其实压根就不想待在他身边伺候。
这就不得不让李承策心生疑惑,这瑶姬真的是信王府的家养杀手?她这样的人,如何会是一名杀手?
不过李承策心中虽然有疑惑,面上却不显露分毫。眉目淡淡的看着内监们摆放碗筷,又有试毒内监上前对他行礼,然后将桌上的每样饭食都尝了一遍。
徐怀是个极会察言观色的人。一见李承策开口留下孟瑶,于是等孟瑶过来了,他立刻叫旁边手里捧着干净手巾的内监将手里的托盘给孟瑶捧着。
这就相当于让孟瑶往后顶了这个内监的差事了。
孟瑶心里直骂娘。
搞搞清楚,她今天只是客串一下,站在旁边充当个人形摆件就好了,你让我捧手巾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后李承策用膳的时候还都要她当差啊?
然而徐怀已经发话,捧着手巾的内监也双手将托盘递了过来,孟瑶也只得伸手接住。
接下来她就垂了眉眼,面无表情的看着手里的填漆戗松鹤纹托盘。
李承策显然从小受过礼仪方面的训练,一顿早饭吃下来孟瑶都不曾听见过一下碗筷相撞之声。自然也不曾听到这殿中有任何人发出的声响。
这样的鸦雀无声,孟瑶其实觉得挺压抑的。也难为李承策在这样的场景下还能气定神闲的吃得下饭。
饭后有内监过来撤走了桌上的碗盘。又有内监用打磨的极光亮的黄铜盆捧水过来跪着请李承策洗手。
孟瑶眼角余光就见在铜盆中拨弄水面的那一双手白皙修长,手指线条流畅,一看就知道是个闲雅雍容的贵人才能有的手。不过他这双手同他本人的相貌和气质还是很相称的。
等到李承策净手毕,孟瑶就手捧着托盘上前。
在李承策身边伺候的这些日子,她就知道这位殿下约莫是有洁癖。
不但用膳前用膳后要净手,就是批阅完奏本看完书写完字画好画之后都要净手,所以就算孟瑶以前从来没有当过这样的差事,但看得多了,依样画葫芦就是了。
反正她的目标一向就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马马虎虎能过得去就行了。
譬如说这次,她觉得她躬身弯腰的幅度就没有以往那些内监做的好,最多只能说是比欠身稍微好那么一些。
不想等李承策拿手巾擦了手之后竟然说道:“你伺候的很好。往后在孤身边捧手巾这个差事就由你来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