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那间昏黄的书房内,鬼帝静静看着加西亚和崖天的亲吻相拥的画面,眯起了眼。少顷,他耳朵微动,侧耳倾听一番后,脸色难看得像要滴下水来。
崖天...禹余...好得很呐。
九殿上空突兀地炸响了一连串的惊雷,宫内侍从瞬间跪了一地。这些,就不是外人能知晓得了。
加西亚走后,鲵茫然地咆哮了一夜。
想见东岳。
想和东岳玩。
它知道加西亚在这片岛屿内,可那防护阵城墙太高,它无法触到她的身体。
结果这一夜,试炼海涨潮足足180米,将一层阎罗殿大大小小的岛屿一路淹到只剩个城墙,陆地面积缩水近50%。
众鬼仙望洋懵逼,不知这千万年未有之灾源自何故。
惊讶归惊讶,他们并不十分恐惧,因为试炼海不试炼时从来风平浪静,跟个死海一样,也不会贸然伤害他们。各大城市之间都有传送阵往来,也不影响他们出行,唯一的不便就是少了一半的修炼空间。
一殿阎罗秦广王受鬼帝传唤,匆匆离开“中元阎罗大会”,来到了皇宫内城面圣。
还是那件书房,即便是她,来的次数也极少。
她俯首于殿堂下,半晌无声,只觉得身体都僵硬了。忽闻头上霹雳:“给你两个任务。”直震双耳。
秦广王深深低下头,恭敬道:“请陛下吩咐。”
“杀了登仙试炼第一名,不要留痕迹。”百里泽的声音透着森冷。
秦广王身体一震,无比惊讶地抬起头道:“杀,杀了他?...之前不是说......陛下,可否囚禁他终身,不让他离开阎罗一殿半步?”
百里泽的双瞳立时变得寒气逼人,“我不说第二遍。”惊雷般炸响在她耳畔,秦广王瞬间灵魂震颤,再次低下头。
“是。”
“不要小瞧他,他的真实修为是大罗金仙。”百里泽冷道。
秦广王一惊,这才回过味来,“他究竟是谁?来鬼界有何目的?”
百里泽顿了顿,说:“你不需要知道他的身份,低调点,速战速决。动手的人一律清除干净。”
秦广王微微张大嘴,都是人精,她哪能不明白这话背后的意思,那个男人的身份一定是有问题,才不能叫别人知道。
而,能让陛下都有所顾忌的人......细思极恐。
“另外......动手的时候不可伤到我徒馗兰。”鬼帝揉了揉额头,不等秦广王问出更多话来,紧跟着吩咐道:“第二件事,馗兰在一殿遇到的一切麻烦你都不必去管,任其发展,除非有人想打她的主意。除此之外,任何生死威胁你都无需插手。”
听完这话,秦广王灵魂海里已经成了一片浆糊,几百个问题在心头萦绕,又不敢问出口。
“退下吧。”
......
秦广王直到回到阎罗一殿,坐在大殿正堂当中,还是一头雾水。
“那位小姑奶奶不好好在九殿呆着,跑下来做什么?打她的...身子的主意得管,要她的命却不管,陛下莫不是糊涂了?什么比命还重要?”
随后,她猛地一拍额头,才想起来之前的一幕幕。
艹,男人这变态的占有欲。
“还以为你命好,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厌弃。”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沉郁地回荡在空旷的大殿内,“可怜啊。”
秦广王的视线望向殿外,四十八岛夜晚的灯光璀璨通明,鬼仙比低阶鬼修更向往光明的世界,习性也更向人仙靠齐。
你看这九界上下,哪里有桃源乡,哪里是仙土呢?
*
天蒙蒙亮时,登仙试炼正式结束。253个登仙者,过关32位。
试炼中,死了的人自然烟消云散,那些没死的则自动被这片混沌的规则送回了桥亭。
四十八岛最偏远的地方是一座无人小岛,面积只有寻常城池四分之一大。上面阴气稀薄,环境原始,故而鬼仙们都不愿前来,是个躲藏的好地方。
崖天加西亚消失那段时间内,早就想好了卧薪尝胆的地方,就在这岛上山洞里凿出了个洞穴,一副石桌椅,准备一坐千年。
谁能想到还会失而复得。
崖天像抱着个瓷娃娃一般,将加西亚小心翼翼放到石桌上,而后提着剑就出去了。
加西亚愣愣地看着那个男人,看他一会儿搬了个石凳子进来,一会儿又凿出个雕花大床,似乎觉得室内太暗,又急匆匆地遁出去,10分钟后带回一堆软塌、被子、红烛。
“你在干嘛?”她被逗乐了,跳下桌子,拎起一把红烛,“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洞房花烛夜?”
“别瞎说,”崖天飞快地夺过一把蜡烛,一一弹入墙壁,而后依次点亮了十几个小火苗。
室内顿时暖融融起来。
“洞房怎可在这种地方,太简陋了。”他一边说,一边笨拙地铺床。无奈他的力道太大而床垫太轻,扯平了这头,那头又歪了。
“......”加西亚惊叫道:“哇嗷,原来你还真的想过啊?!快说说,你是什么时候想的,嗯?是不是还暗戳戳地想过......”
话还没说完,又被崖天封住了嘴巴。
“对不起,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崖天把加西亚轻轻放在床榻上,不住地说着,从唇舌亲吻到鼻尖,又从额头亲吻到锁骨。石床冰寒之气丝丝渗入加西亚的背脊,可崖天的体温却烫得人发抖。
加西亚一边享受,一边抚摸着他英挺的剑眉,雕刻一般的五官,烛光倒映在她眼底,而她只懒洋洋地看着崖天,浑身像泡在温泉里一样,昏昏欲睡。
这一路,从过断魂桥界门开始,到入桥亭监狱,7日破阵生死时速,筋疲力竭还未喘息,又入试炼海九死一生。
这还没完,先是在灵魂领域中死去活来天翻地覆,直接渡了个劫升了个仙。还没等她适应仙体的不同,又被鬼帝带走,一番机智较量,才得虎口逃生......
加西亚累了,真的累了。
她只想好好睡一觉,或者好好流场汗也行啊。
可崖天同志似乎比较保守......她的眼睛越来越沉,眼皮子也逐渐合拢。
崖天的动作随之停住。
他看着她的眉眼,眼神逐渐柔和。轻轻替她盖好被子,在额头印下一个吻,崖天走到桌边坐下,陷入了长考。
忽然,他微微抬起头,立刻在室内放了个隔音咒,而后桌上的长剑“嗖”地飞出,“锵”的一声巨响,钉在洞口外,瞬间结成了一道防护剑阵。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