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惜卿眉头紧蹙,缓缓走了过来。秦坦和那群纨绔学子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来到面前,秦坦才恢复了过来。
“秦惜卿?哎呀呀,这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莫非我看花了眼?真是有缘啊。”秦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秦惜卿绝美的姿容,腆脸笑着拱手道。
秦惜卿淡淡道:“秦公子,这几位是我的朋友,你可否不要为难他们。适才这位钱公子说错了话,但那也只是无心之言,秦公子乃相府贵介,何必跟他过不去。我替钱公子向秦公子道个歉,可否就此为止?”
秦坦愣了愣,旋即明白了过来。和秦惜卿在此相遇那可不是自己和她的缘分,而是那秦惜卿今日显然是和方子安他们一起的。早听说方子安和那秦惜卿之间有些交往,自己还不太相信。今日看来,倒是事实了。十之八九那秦惜卿是来陪同方子安一起看榜的。想到这里,秦坦心中的醋意开始翻腾。
“既是秦姑娘的朋友,自然不能不给面子。只是这厮倘若只是诋毁我个人倒也罢了,他诋毁污蔑的可是朝廷科举之事,那可不是小事。我虽非朝廷官员,但你知道,我们秦家一门忠良,我的祖父更是我大宋的宰相,我身为他的孙儿,倘若就这么徇私不管,岂非是玷污我秦家忠良之名。唔……这事儿,怕是有些让我为难。”秦坦捏着下巴,一番话说得道貌岸然。
秦惜卿一时语塞,倒不知如何应对。她本不想现身出来的,但再马车上看事态发展得有些难以控制,特别是方子安已经要替他的朋友磕头赔罪了,她不得不现身出来,希望能以自己的面子缓解事态,争取大事化小。她并不想跟秦坦打交道,这秦坦对自己不怀好意,言语轻佻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自己拒绝了他多次单独的堂会之约,便是不想跟他多啰嗦。但此刻她也不得不出头了。如果方子安当街磕头赔罪,还要叫几声爷爷的话,那方子安这一辈子还能抬得起头来么?
可现在似乎自己的面子并不好使,这秦坦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秦惜卿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秦坦见秦惜卿踌躇的模样,愈发的楚楚动人,心里瘙痒难当。他眼珠子一转,笑嘻嘻的道:“惜卿姑娘,我也倒不是不能饶了他,倘若为了姑娘,我倒也愿意冒着让我爹爹和祖父生气的风险饶了这个人。当然了,我给惜卿姑娘面子,你也得给我个面儿,咱们互相赏脸,互相有面。”
秦惜卿皱眉道:“秦公子此言何意?”
秦坦哈哈一笑,摇着折扇环顾周围众人道:“姑娘难道没看见这阵仗么?今日秋闱放榜,本公子一不小心得了个第一名解元,哈哈哈。这不,一群兄弟们要给我去道贺。谁知走到这里遇到了秦姑娘,这岂不是缘分?莫如这样,秦姑娘赏个脸,跟咱们一起去乐呵乐呵,也给本公子长长脸,助助兴。如何?”
此话出口,周围众人立刻鸹噪道:“对对对,哈哈哈,这个主意好。五公子今日大喜,秦姑娘去助助兴,五公子倘若一高兴,说不定便饶了那厮。”
“妙啊,秦惜卿唱几只小曲,伺候咱们五公子舒舒服服的,五公子岂会舍得让她
的朋友去坐牢?但那要看秦惜卿会不会伺候人了。哈哈哈哈。”一名尖嘴猴腮摇着折扇的学子猥琐的挤着小眼睛笑道。
“哈哈哈哈。”众人一阵狂笑。
“你说什么?混账东西。”方子安厉声喝道。他已经忍无可忍,准备动手了。适才他其实便是要动手的,他怎么可能给秦坦磕头赔罪叫爷爷,那还不如死了算了。但是钱康也不能不管,于是适才他打定主意,假意上前磕头,其实便是要出手揍人。要将场面弄的混乱起来,钱康便可趁乱逃走。而自己大不了便是当街与人殴斗而已,也不是什么大罪。两害相权取其轻,总比钱康被抓走判重刑甚至丢了性命为好。
然而,还没轮得到他出手,一个人影已经一阵风般的从秦惜卿身后冲出,瞬间来到那尖嘴猴腮的学子面前。紧接着啪啪啪啪四声脆响,那尖嘴猴腮的家伙登时嘴巴高高肿起,从尖嘴猴腮变成了肥头大耳。这还没完,那人伸手揪住他的脖颈衣服只一扔,那嘴巴贱的学子便飞了出去,摔在丈许开外的街道中间。可巧不巧,一辆拉粪的大车经过躲让不及,车上粪水泼洒下来淋的那厮一头一脸。那学子在粪水之中挣扎哭嚎,惨不忍睹。
周围众人轰然散开,吓的都惊叫起来。几名秦坦的随从大声呵斥着跳到秦坦身前保护。
“谁要是嘴巴贱,这便是样子。说起来也是读书人,一个个满肚子坏水,一脸奸相,言语粗陋,比之普通百姓尚且不如,也不惭愧。谁再敢无礼,我便打掉他的牙,打断他的狗腿。”沈菱儿叉腰站在人群之中,柳眉倒竖,恶狠狠的道。
秦坦也吓了一跳,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冷笑道:“看来秦姑娘既不打算赏脸,反倒想要纵容手下胁迫本公子了。了不起,放眼我大宋,敢这么干的人还没几个,可见秦姑娘是有靠山的。罢了,好男不和女斗,免得别人说我本公子跟你秦惜卿过不去,说出来也不好听。这件事跟你本无干系,你既不肯赏脸,本公子也不勉强。秦宝,去贡院衙门报官拿人。”
秦惜卿见事情要糟,忙喝道:“菱儿,你做什么?还不退回来。”
沈菱儿皱着眉头不动,秦惜卿道:“你要气死我么?你还嫌事不够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