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敌万点头道:“原来如此。那倒也不怪你。没想到啊,我张荣这辈子最烦这些读书人,没想到我的妹夫居然是个读书人。”
方子安笑道:“兄长,文人中有败类,但却也并非全部如此。比我我的恩师周钧正,虽是当世大儒,但却是铁骨铮铮刚正不阿之人。这一点若梅应该很了解,我相信她也应该跟你说了。”
张若梅道:“哥哥,你又一棍子打死了。当日我行刺秦桧老贼,便是周山长背后策应的。之前我并不知晓,后来我才知道,和我一起动手的施全施大哥便是奉周山长之命的。只是施大哥没有告诉我此事。事情败露之后,周山长遭到牵连,将所有罪责背在身上,在狱中自尽了。周山长便是子安在栖霞书院读书的恩师。”
张敌万缓缓点头道:“你说的是,是我偏激了。我痛恨读书人,也是因为秦桧和他那帮党羽都是文人,痛恨他们,便连所有读书人都痛恨上了。我不该如此。”
“说了半天,子安兄弟和若梅小姐怎么认识的,我们却还没听明白呢。”问话的将领笑道。
张敌万笑道:“我替妹夫回答吧。是这样,若梅和施全施大哥行刺秦桧老贼失手,老贼全城搜捕若梅,若梅东躲西藏,被发现了踪迹,最后躲到了妹夫的家里。我这妹夫倒也有胆量,首领若梅藏身家中,打发了搜捕的官兵。这才认识的。”
众将领闻言恍然,纷纷道:“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英雄救美以身相许。”
张若梅红着脸道:“都胡说些什么?那时我和夫君可没有任何瓜葛,他既不知道我的身份,也不知道我行刺秦桧的事情。我们是后来……才……才相互喜欢的。”
“可是你们
都成亲了,为何却又分别了?是不是子安兄弟知道你的身份,知道你刺杀秦桧老贼的事情后怕了?反悔了?”一名将领明显是喝大了,问的话甚是刺耳。不过其他人倒是都瞪着眼看着方子安,希望听到答案。这其实也是他们最关心最疑惑的事情。
“马广志,你在胡说什么?”张若梅柳眉倒竖,怒道。
方子安摆摆手笑道:“若梅。这位兄弟问的倒也耿直,正常人都会这么想。其实这事儿怪你,你该跟兄长和忠义军众兄弟说清楚的。当初你打听到了兄长的下落,得知你哥哥在太行山一带领着忠义军和金人作战,便执意要来找你哥哥。你说你虽然很想和我厮守,但是你身负血海深仇,不得不肩负家族使命,报仇雪恨。所以你必须要去找你哥哥,助他一臂之力,商议复仇大计。我难道能阻止你去为父报仇么?我只能让你离开。岳元帅和张统制都是我钦佩之人,我得知你是张统制之女后更是恨自己不能为你们张家报仇,又有什么理由阻拦你?再者,你留在京城行动也不得自由,一个不小心便可能暴露身份,一旦遇到麻烦,我也没有能力保护你。与其如此,我又何必将你强留在身边?所以我才同意你离开来找你的哥哥他们。可我没想到的是,你这一去便杳无音讯,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教我日日担心。”
张若梅叹了口气道:“我跟哥哥说这些作甚?我离开之后便以为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我已经下决心要和忠义军兄弟一起和金人血战到底,极大的可能是要无法再和你团聚了,我又何必和你联系,打搅你的生活。再说了那些都是我们个人的私事罢了,我没有必要把我的私事说给别人听。你怪我,我也不反驳,是我不贤惠,没能留在你身边侍奉你。”
听到这里,忠义军众人心中终于释怀。不但不再有任何的怀疑,反而对张若梅和方子安肃然起敬。特别是张若梅,一介女子之身,本来已经嫁为人妇,完全可以隐姓埋名过安稳的日子。但却毅然北上,和忠义军战斗在一起,过着极为凶险艰难的日子。这着实令人佩服。方子安也是,他知道张若梅的身份和刺杀秦桧的事还敢收留她,还娶她为妻,这便是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倘若他是趋炎附势的无耻之人,只需将张若梅交出去,便能得到秦桧的赏识。当初他还是个穷书生,前途渺茫,那对他来说可是一条飞黄腾达的路径。可他并没有这么干。
“子安兄弟和若梅小姐果然是伉俪情深,却又大义大节,令人敬佩。老天有眼,你们这不是又团聚了么?”
“是啊是啊,久别重逢,这是大喜事。我觉得,子安兄弟的人品没的说,干脆,留下来跟咱们一起干便是了。省的去给那劳什子朝廷卖命去。你和若梅小姐夫妻团聚,若梅小姐和打首领又兄妹团圆,一家子都在一起,岂不是好的很?”
“这话说的。人家现在可是中了探花郎,在朝廷为官,岂肯留在这里吃苦。再说了,留在这里又有何前途?咱们这些人的想法,怎可强加于人?”
“也是,怕是咱们自作多情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浑然不顾方子安还在他们面前坐着,自顾自的便替方子安操心起来。
张若梅轻声对方子安道:“你莫要生他们的气,他们就是这样的,都是直性子的人,也不知道礼数。你就当没听见便是。”
方子安点头微笑道:“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