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安和冯一鸣从屋顶纵下,首先查看史浩有没有受伤。史浩倒是安然无恙,只是受了些惊吓,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萧裕也走过来询问道:“史大人方大人没有受伤吧。实在是惭愧的紧,居然遇到了这种事,是我大金治安不佳,以至于发生这种令人遗憾之事。回头老夫必责成他们严查此事,整顿治安,杜绝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赵刚忍不住叫道:“还严查个屁?是你把这些人放走的,又说来严查,你当我们都聋了瞎了么?你这狗丞相装什么好人?你们都是一伙的吧。”
赵刚这么一说,十几名消防军兵士顿时纷纷附和叫骂起来。萧裕皱起眉头,神色恼怒。方子安沉声喝止了他们的鸹噪。
“都给我闭嘴。赵刚,还不去查清死伤情形,整理队伍,咱们得立刻回馆驿,在这里胡言乱语什么?”
“不是,方大人!他们……”赵刚还待申辩。
“闭嘴!再敢多言,军法从事!”方子安厉声喝道。
赵刚一跺脚,带着人去清点伤亡情形,收拢失散的战马去了。这边厢,方子安拱手对萧裕道歉。
“萧丞相,手下人粗鄙无礼,还望萧丞相见谅,不要计较他们的无礼。今日多亏萧丞相相救,我等感激不尽。”
萧裕沉声道:“老夫见什么怪?今日之事令人遗憾,二位贵使能不怪我大金保护不周,老夫便已经很感激了。你的手下说老夫放走了这群刺客,老夫可不是放走了他们,而是他们人多势众,老夫不能强留他们,逼得他们铤而走险。老夫能做的便是吓唬他们一下,留是留不住的,这一节希望方大人能够明白。”
方子安拱手道:“明白明白,当然明白。无论如何,若非萧丞相相助,我等今晚恐要遭毒手。萧丞相关键时候能冒着危险出面相助,我等甚为感激。”
萧裕叹息道:“应该的,你们是宋朝的使臣,今晚又是我萧裕的客人,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只是今晚这刺客的身份,老夫却是不知道。明日我责令相关官员彻查便是。你们死了几名兄弟,真是令人遗憾。善后之事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老夫也不送你们了,刺客未能得手,应该不会再有行动了。这里距离馆驿也不远了,应该是安全的。老夫就此告辞了。”
方子安拱手道:“萧丞相慢走,再次感谢。”
萧裕摆摆手,向方子安和史浩拱了拱手,带着他的人上马离去。方子安即刻下令赶回馆驿,同时派人前来去通知雷虎等留守馆驿的兵马前来接应。一炷香后,所有人都安全的回到了馆驿之中。
五名消防军士兵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院子里的地面上,方子安和众士兵站在院子里默默的注视着他们的尸体。方子安面沉如水,缓缓蹲下身子,为五名死者整顿遗容衣物,擦拭血迹,整理好盔甲衣衫,为他们裹上大氅。一旁的赵刚雷虎等人面露悲痛愤怒之色,牙齿咬的咯咯响。
“咱们去干了他们,这帮金狗,要他们血债血偿。操.他娘的,才来了第二天,他们便动手了。狗日的,俺要把他们全杀了。走,有血性的,是男人的跟我走,杀光他们。”雷虎怒声吼道。
一群士兵纷纷叫嚷着,大声怒吼着。
“都给我老实呆着,雷虎,你想干什么?你要找谁报仇?你知道谁杀了他们?乱叫什么?”方子安冷声喝道。
雷虎叫道:“大人,这不明摆着么?金狗杀了我们的兄弟啊,咱们出去杀金狗不就是了。”
方子安喝道:“你昏了头了么?莫非你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是金人杀了他们,难道你便要出去见人就杀么?混账的很,你是要所有人都死在这里么?”
雷虎瓮声叫道:“可是大人,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方子安冷笑道:“咽不下也得咽。来之前我便跟你们说过,此行九死一生,可能我们一个也不能活着回去,你们也都写了遗书交代了后事的,你们当知道会发生什么。死伤了兄弟自然令人悲痛,但是绝不能因此便乱了方寸,给人抓到可公开绞杀我们的机会。你出去杀人?你能杀几个?你一动手,金兵便将我们所有人全部杀了。你明不明白?”
雷虎怎会不明白,他就是愤怒到了极点,心中难以平复,所以才失去了理智。事实上他也从来没有太多的理性,他本就是头脑简单的人。
“血债自要血偿,兄弟们的血不会白流,我们自然要为他们报仇,但却不是这种报法。报仇不是送死。都给我忍住你们这口气,会有你们撒气的那天。雷虎,即刻安排值夜巡守,加强警戒,以防刺客再来袭击。”方子安再道。
雷虎站着不动。方子安冷声道:“雷虎,你没听到我的话么?回答我。”
雷虎高声应诺,摆手带着一群兵士们去安排值夜巡守之事了。
方子安也不想跟雷虎计较,他也明白雷虎他们的愤怒。一路北上而来,到了燕京,已经死了十多名兄弟了,伤了二十多人。这些都是消防军中朝夕相处的弟兄,相较于方子安而言,雷虎跟这些人相处的时间更长,感情更深厚,所以情绪激烈一些情有可原。
“方兄弟,明日是否找个地方,把几位兄弟的尸首安葬了吧。这么摆着也不是办法。”冯一鸣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