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星姐姐,你能帮我搬一下这个吗?”
阿敉指着院子里硕大的麻袋包对着那边刚起床没多久的少女道,微黑的小脸荡着红晕,也不知是不是被太阳晒的。
沈摇星伸懒腰的动作一顿,点头应了声:“好。”
在这里待了也有两天,平时只要一有闲空她都会帮这一老一小干点农活,她力气大,搬些重物毫无压力,还有种莫名的充实感,若不是赶着回京城,还真想在这多待几日。
“搬到哪?”
男孩偷偷看着她,小手指了指院子外面:“阿嬷说搬到田地里去。”
沈摇星点头,将那几乎有她这般高的麻袋轻松抗到肩上跟在男孩身后出了院门,怎知刚好与走过来的江明月撞了个正着。
江明月打量了少女一眼,视线睨向那面露不安的男孩,薄唇勾出一抹冷弧:“看来沈姑娘更适合这种地方,不过才两日罢了便这般像模像样。”
自从来到这里以后沈摇星就发现这人说话愈发阴阳怪气,明嘲暗讽,都怀疑他是不是大姨夫来了,以前说话虽也不好听,但至少没有现在这般怪异。
整得沈摇星都想揍他一顿。
“找我干嘛?”沈摇星撇嘴态度恶劣。
几乎都不用问,每次这人能出现在这必然是来找她。
总是为一点鸡零狗碎的小事要她干这干那为难她,明明他也不过借住两日罢了,简直恨不得让她将那竹院翻新一遍。
就没见过那么事儿多的男人,烦得很!
江明月对少女这般态度很是不满,如画的眉目闪过不悦,声音冷冽:“看来沈姑娘是寻了回京的法子,不必麻烦明月了?”
看看,只要她表露不愿意或者态度不如他意些,这人就会拿出这事威胁她,完全不带拐弯抹角的,还偏生她就受这个威胁。
毕竟这方圆几十里确实也没马车可买。
沈摇星暗暗咽下口气,嘴角咧开虚伪的笑容,用哄小宝贝一样的语气夸张地轻道:“大少爷,您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呀?”
哪怕知晓少女故意这般,江明月依旧很享用,不知何时起,他尤为喜欢她这般轻声细语的待他,心就宛若浸泡在温水中,酥软的一塌糊涂。
男子微抿去唇边的愉悦,美眸冷冷瞥向她身旁的男孩。
沈摇星见状心里翻了个白眼,无奈扭头对阿敉道:“你先去田里,我待会就将东西送过去。”
阿敉磨蹭了会,在男子恐怖的眼神中还是低着脑袋先离开了。
沈摇星望着男孩离开的方向脑子突然放空,目光有些呆滞。
落在江明月眼中却是另一番景象,少女痴痴注视男孩的背影,满目的缠绵不舍。
原本愉悦的心情顷刻间被搅乱,他脚下微动,挡去了少女视线,看着她的眸底阴霾得不见光亮,唇边讥讽道:“沈姑娘倒是风流的紧,处处留情,连这般山村野夫都不曾放过。”
“哈?”反应过来的沈摇星收回视线,抬手有些不敢置信的指向自己的鼻子:“你是在说我?”
男子冷哼了声,不置可否。
沈摇星懒得与他争辩,扬了扬下巴:“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在江明月看来少女这便是认了,一时心里又急又恼,恨不得持剑杀了那识得勾人的小贱人,俊美的玉颜宛若覆盖了层薄冰,周身更是散发出逼人寒气。
就像是刻意让少女知晓他此刻心情有多差一般。
沈摇星也确实是看出来了,打量了眼男子的神态,小心翼翼道:“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我们下次再聊!”说完她要脚底抹油,刚走过男子身旁便听他说。
“既然这般明月便是先启程,有缘的话或许京城还能再见。”
男子嗓音仿佛从那千年冰湖捞上来般,寒意刺骨,叫沈摇星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他说完也不再理会,抬脚便往竹屋方向走去。
深知他不是在看玩笑,沈摇星连忙跑过去拦住他,朝他咧嘴道:“别别别,你想说什么尽管说,我认真听着便是!”
江明月停下了步子,美眸微低,定定看了她好半晌,在确定那脸上没有半点不耐时,唇角勾出一抹薄凉:“沈姑娘倒是将识时务这几字摸了个透彻。”
沈摇星只当听不懂他话中的嘲讽,面上一派和谐。
“明日我们便启程。”江明月看着她淡淡道。
这亦是他方才才改变的注意,他不允许她再在这里待下去。
“好啊!”沈摇星当然是高兴的,昨日病好些了她就想启程回京了,奈何这人不肯才拖了两日。
见少女没有抗拒的意思,江明月脸色稍霁,睇了眼那黄泥屋,道出了自己来的目的:“我昨日叫你弄的竹匣可是编好了?”
“嗯,就放在我房里头,我还要将这东西送到田里,你自己进去拿罢。”沈摇星颠了颠肩上扛的东西。
男子狭长的美眸中郁色闪过,薄唇微抿,话中的怨意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你怎对谁都这般帮得上忙?”
沈摇星没注意他的不妥,正调整着扛麻袋的姿势,也不知有没有听清他的话,只道了声“你自己拿哈”便是离开了原地。
江明月宽袖下的手攥得紧绷,略带幽怨的眼神追随着少女身影而去,直至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收回,眸底阴暗之色尽显,甩袖进了黄泥院中。
此时屋里除他以外再没别人,虽说地方算干净可着实简陋了些,除了院落里晒了些草药,放眼看去那一桌一凳一览无遗。
男子脸色不变,轻车熟路地往少女住的卧房走去。
刚掀开布帘便瞧见房内放在四脚木桌上的青竹匣子,江明月薄唇微扬,莲步过去将竹匣子拿在手中细细端详。
“做得倒是别致...”虽材质不如他的那些,可瞧着却异常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