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当、叮当。”就在斯派克一个个地敲响金币,查验它们的成色时,他突然感觉到房间内多了一丝陌生的气息。
受惊的男人骤然回身。
“你好,斯派克先生。”那人坐在置衣架下的椅子上,从容地说道。
心里打鼓的斯派克看着这不请自来的神秘男子,反手就把背后装满金币的箱子给合上,这才清了清嗓子,问道:“您找我有何贵干?”
“我听说,审判庭一庭正在追查走私圣水的人。”悠然坐着的林琛,向斯派克道破了不知从哪里得到,或者说是推断出的消息,“已经有很多人,进了教会监狱。”
男人立刻就想到了身后那些钱的来历,那是长期的合作者,向他送来的圣水过路费,当然,他们背后都有人。
斯派克比谁都清楚教会监狱的滋味,但几十年迎来送往的经验还是让他保持了表面的冷静,他低声问道:“您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觉得,您为这些渣滓所承担的风险,太大了。”林琛啧啧,继而毫不客气地讽刺了起来,“这些人,违背教义,抛弃责任,在平民危难时,不施以援手,反而以此掠夺钱财,实在是帝国的败类。”
无论是三教教义,还是帝国所秉持的贵族精神,都确定食利阶层应当承担守护弱者的责任,这是他们明面上必须遵循的道德。
“而您,作为被千挑万选出来的,主管圣水经营事务的高尚人物,本不应该与同僚一起沉沦,对这些事保持默许。”林琛继续说道。
或许,斯派克当年是因为道德被众人推举到这份职位上,但二十年间无数金钱的过往,早已让他不再天真。
“我只是与同僚们保持一致罢了。”身为神职人员,斯派克不能娶妻生子,而他又无意与同僚们一样养上一些情人,他只爱金镑。当他放下贪欲,智力很轻易地就恢复到了正常的水准。
眼前人,或许是真的良善,又或许,只是以道德指控来实现自己的目的,对方都有想利用自己的需求,所以,斯派克又硬气了起来。
对于这种价值观无比稳固的人,林琛早就知道嘴炮无益,他只是习惯性地用美好又层层推进的言论来包裹自己的目的:“当然,我也无法得知您内心的道德。或许,您是因为那些走私者送上来的献金而选择了贪婪。又或许,您只是在和堕落的大环境保持一致,但却庇护着那些真正善良的人们。”
“就比如,那些以极低价格出售圣水的善良人们,也可能,是在您的支持下,不被那些人吞掉。”说到最后,林琛反而为斯派克送上了一顶高帽。
这种熟悉的味道,斯派克笑了,人老成精,他看着半个身子都挡在黑暗里的陌生青年,语气虽是疑问,但十分肯定:“您想让我多支持低价售出圣水的人,还是要让那些人降低售价?”
“两者皆有。”
“您真是太高看我了。”斯派克知道,自己不可能阻止那些倒卖圣水的人,毕竟,这份利益足以让他们弄掉一个没有后台的人,“如果您真的这么想的话,那还不如把我送进教会监狱呢?”
“是吗?”林琛轻笑,又说出了另一个消息,“这些时日,有自称为侠盗的人,在盗窃圣水。”
斯派克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有些怀疑地看向林琛。
林琛又继续说道:“这或许是一个组织,一个大量掠夺圣水,导致官方储存的圣水遭到极大损耗的大型邪教组织。”
他的言下之意很简单,只要压低成本,售价自然就降下去了。
只是在脑子里过了几秒,斯派克就想清楚对方是在教自己监守自盗,再甩锅给邪教徒。不,自己根本没必要趟进这场浑水,他是让背后的那些人挟持自己去做这件事!
斯派克瞬间瞪圆了眼,他想质问眼前人为什么要这么大胆!他怎么敢,疯狂到把目标放到教会身上!这是要上火刑架,永堕地狱的罪行!
“您不必太过激动。”看着男人似乎被刺激到了,林琛淡淡地开口,“教会已经放出了风声,低价售卖圣水是被鼓励的行为,与此相反,哄抬圣水价格的人,通通要进教会监狱。那些屯了大批圣水的人家,很快就会去寻找新的替代方案,我只是希望您能早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