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告诉姐姐。”“还有叔叔。”“不对,叔叔也死了。”
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看?着这群孩子毫无防护地?抱起因瘟疫横死当场的父亲,身上的死气萦绕不散时,林琛走了过去。
从口袋里取出几枚圣水结晶,林琛蹲下身,向?领头的男孩打听?道:“请问你知道哪里可?以让人住一个晚上吗?”
说着,他把像极了糖果的结晶,放在了男孩的手上。
糖果不多不少,恰好是他们一群人的人数。
外围的孩子们看?得眼热,但迫于?林琛的在场不敢轻易上前,只用力?地?磨起了牙齿。
男孩全身早就被太阳晒得黑红,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营养不良到像一个畸形的大头娃娃。
手中放着一把金黄的“糖果”,男孩立刻咧嘴笑道:“我?家就可?以,你等一下。”
说着,在已经疯狂留着口水的孩子,那虎视眈眈的注视下,男孩当着所有人的面,把“糖果”迅速地?分给弟弟妹妹们,叫他们一口吞下去。
然后他立刻看?向?林琛,目光里有紧张,但更多的是坚定的需求。
“你可?以来我?家住。”男孩吞了口口水,说,“我?家刚死了五个人,空出来了一个房间?。”
如果外界想要住宿的人,听?到这样的话,必然转身就走。
但在这里,在这个男孩的眼里,死亡是无需避讳的事,甚至是可?以用来招徕客人的手段。
“这个房间?很空,比我?们所有人的房间?都大。”然后他压低了声音,有种来自最底层的赤/裸人性?,“你能给我?多少钱?”
“你想要多少?”
于?是男孩开始比划了起来:“得买一包粮食的钱。”
“至少也要和姐姐洗十□□服拿到的粮食相等。”
然而,说来说去,他想不起来这到底是多少钱。
看?着男孩焦急到面红耳赤,林琛告诉他:“我?给你三镑。”
一位纺织工人一天的工资,一位洗衣女工十天的工资。
“对,就是三镑。”男孩轻声说,他张望着四周,深怕有人这时候闯过来抢走他的生意。
但这些?蠢蠢欲动的孩子与大人,都在仆人已经露出的剑刃下,失去了抢劫的勇气。
而谈好了交易,从林琛手里拿到一镑作为定金后,抬起头来的男孩,看?到这一场景,有些?得意地?对眼红的人挑了挑眉,便驮起父亲的尸体,带着林琛回家去了。
直到这时,仆人都在安慰自己,这是在未知的世界,面临未知的危险,要忍耐。
但是当他看?到发黄发黑发臭的房间?里,横七竖八地?摆放着死人的尸体,带着尸臭与瘟疫死气的污水横流时,他终于?没忍住,把林琛赶了出去,然后开始了大扫除。
屋外,在仆人收拾房间?的时候,林琛已经开始在四周游荡。
他随手发给路过的孩子们一枚枚治疗瘟疫的圣水结晶,又叫了几个孩童给他带路,便走完了这片拥挤的贫民窟。
这时,他已经来到了河边。
对岸,一群少年叽叽喳喳地?走上了木桥。
看?着走过来的贵族少年少女,林琛转过身,对着人群中的女孩,道:“玛丽,许久不见。”
见对方径直地?叫破自己的身份,混在人群中的玛丽,心中不知道是恼怒还是畏惧。
她拨了一下散乱的头发,才道:“许久不见,安东尼。”
却是不再叫对方堂哥。
然后玛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在所有人都告诉她准备完成,她自己也信心满满地?准备出发扮演主角的时候,玛丽,径直撞到记忆中能看?透自己的人——对方甚至有备而来。
纵使面上努力?地?保持冷静,但玛丽的内心已经开始咬牙切齿。
“原来您就是诺克森伯爵。”看?着同伴闭口不发一言,一位年轻女孩走了出来,施施然地?说着,“我?是乔治的同学?,温蒂。”
接着,她直接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请问您知道现在的情况是怎么回事吗?”
在她提问时,除了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玛丽,其他的年轻人也好奇而紧张地?竖起了耳朵。
林琛扫了一眼装作木头人的玛丽,不紧不慢地?讲起了故事:“传说,有一些?剧院在上演特定的剧目后,会?吸引特殊的幽灵。这些?被歌剧吸引的幽灵,会?编织出虚幻的世界,并把观众带到那里去,经历一遍歌剧里的情节。”
“我?想,我?们可?能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如果是这样的话——”温蒂沉吟,“我?们会?遇到危险吗?”
“这就要看?这位幽灵是否有具有恶意。”林琛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应。
温蒂瞪大了眼睛:“也就是说,我?们可?能会?遇到危险!”
林琛继续问道:“剧院里还有别的人出来了吗?”
“似乎没有。”温蒂想着在对岸寻查的情况,皱起了眉,“我?们在剧院时,便失去了其他观众的身影,等我?们走出剧院后,里里外外地?走了一遍,也没有发现除了您之?外的人。但通往剧院的通道又被血雾笼罩,我?们不敢再进去查看?。”
作者有话要说:“那是柔情蜜意、充满慈爱的丰收女神。”“她让所有金色的稻束弯垂丰硕。”“生命在沙沙低语。”都出自德国诗人诺瓦利斯的诗歌《夜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