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
……
砰!
厚厚的一筐黑炭摞到地上洪良玉深吸一口窑外的新鲜空气缓缓吐出扑打下身上的炭渣黏土结束了一天的工作。
身边一名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壮小伙子一屁股坐到地上拿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攥紧了手里的几枚铜钱忍不住问道:“这官府有典制每黑炭千斤准银要三两三钱本料五钱银子怎么到我们手里一千斤炭只剩下区区二十文钱呢?”
“错了不是?”
一旁稳坐的老账房拨弄着算珠:“账可不是这么算的你们挣多少钱和炭价没关系。”他一指上头:“和天老爷有关系。”
壮小伙疑问:“这怎么讲?”
“这天老爷要是生了气老百姓遭了灾连饭都吃不上就得抢着当炭工这人多了东主出的工钱自然得少。这要是丰年没人烧炭你们这钱不就涨上去了?”
账房把算珠打得噼啪作响最后才一收:“瞎抱怨没用你要不干有的是人干。”
洪良玉本不说话听到这儿才道:“老先生会算账。”
账房头也不抬:“嘿嘿小子你甭挖苦我我告诉你吧按东主炭窑的规矩。所有新来的炭工前五千斤炭是不给钱的只管饭你这不是洪西宾推荐的人嘛东主开了金口给你免了。你呀别不知道好赖。”
壮小伙直挠头:“好像有点道理又好像没道理那我干了这些年也没见着涨钱合着天老爷年年生气他老人家气性也太大了。”
他说得幽默惹得一身脏土热汗的炭工们哈哈大笑。
“二哥今天放工要不到我家去我丈人前几天来瞧我给我留了两斤黄酒咱哥俩近乎近乎。”
“今天不行我得到唐家庄去一趟我朋友出了趟远门家中小妹无人照顾我寻思把她接来同我嫂子一起住。”
“诶二哥是有好心眼可咱这秀才老爷能同意么?”
洪良玉慨然一笑:“我大哥刀子嘴豆腐心无非骂我两句。”
也有炭工一听皱起眉头:“唐家庄可不似咱们这儿安乐太平听说那边闹了灾路上有土匪还有人造反你可要小心啊。”
洪良玉面上木讷心中却冷笑一声:“造反?我家天保龙头正是造反的祖宗论起来我也是他叔父辈了!怕他个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