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笑得春风和煦,与记忆中的形象无限重合。
破土而出青葱年少的时光,吊儿郎当少女也有待遇特殊的老师。
只要姜洁出现,吴晚西就势必老实点。
乖得像个正常孩子。
此时也是如此,她结结巴巴地,有些不好意思地喊了声,“姜、姜老师好。”
“自从你转学就再也没了消息,”姜洁满眼和蔼,和从前别无两样,“倒是前几天在电视看见你了,电视剧《凤权》嘛,我们全家都很喜欢看。”
她挽着耳后碎发,“我就跟所有人说,瞧瞧,这是我学生,是我教过最漂亮的学生。”
不知怎的,这样一句话,吴晚西眼眶却发酸了。
她少年不知愁滋味,做了很多错事,对所有老师态度都算不上友好。
但当初姜洁就对她特别纵容,没有看不起。
故地重游果然会让人多愁善感,她憋了憋泪,更是愧疚,“以前我太调皮了,总是让您费心。”
她现在收起锋芒,略有成熟,只是那双眼睛依旧清澈见底。
姜洁望着便笑了,“你不是坏孩子,老师们那时也是恨铁不成钢,其实心里很喜欢你。当初八班有人捉弄咱们李老师,你还私底下去讨公道,这事前几天被拿出来说,他也很谢谢你。”
挠了挠头,吴晚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不喜欢老师们,但以前特别中二,受不了别人欺负自己班的任何人,天天像个大姐头,到处伸张正义。
高台上,赵独禹讲话告一段落,台下响起热烈掌声。
两人不约而同望去。
只见男人举手投足都是浑然天成的气度,优越长相也没能压制清冷矜贵的气质,那双眼睛透着锐利,让人不得不信服。
他曾经多次站在这里,作为学生代表讲话。
那时还是个毛头小子,早熟下还有意气风发。
现今却可以很好的隐藏气势,令人难以看穿。
姜洁爱才,把教师当成毕生追求,而赵独禹确实是她教过最优秀的学生。
不仅是学业事业,更是为人处世。
“他真的很好,虽然待人冷漠但不腌臜,”她笑言,“和你很配,都是单纯性子,当时知道你们早恋,咱们班老师都捏了把汗,琢磨着要不要棒打鸳鸯。”
“后来你转走,他失魂落魄了好一阵,我们这才后怕,幸亏没有阻止你们。”
早恋?
吴晚西一头雾水,怎么老师们听到的版本和学生间流传的不大一样?
她弱弱举手,“我、我们当初也没有谈恋爱,真的老师,我们没早恋,是我追求他,但赵独禹从来没答应过啊。”
赵独禹努力克制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维持的好学生人设,不能被人误会。
姜洁愣了愣。
随即失声笑起来。
“你啊你,说你不开窍吧,偏偏暖动了赵同学这块石头,”她越发眉开眼笑,“但说你聪明吧,这么明白的事情你都没察觉。”
“啊?您到底在说什么?”吴晚西感觉自己和老师之间隔了条银河。
只能相见,不能相同。
姜洁摇头,指着台上已经要下来的男人道,“你们去毕业墙看一看,说不定会知道答案。”
-
赵独禹下台,先是和校领导们寒暄片刻,便被放行闲逛。
他一眼便看见了吴晚西,随之也看见了姜老师。
脸上笑容真诚了几分,便抬腿迈过去,这地方视野好,能看到会场,会场却看不到这。
“老师。”
他声音清冷,但充斥着几分尊敬。
姜洁点头,“你每年都来探望我,这种日子我就不耽误你们怀旧啦,要是结婚记得给老师发请柬啊,不枉我当初帮你们瞒下来这件事。”
说罢,摆了个“你懂得”眼神便施施然离去了。
吴晚西还在懵圈,下意识挽上赵独禹的胳膊,“怎么办?我都听不懂老师在说什么?你们俩有秘密吗?哦对了,她让你带我去毕业墙。”
毕业墙是一中的特殊纪念,专门给毕业生留字发泄的青石板墙。
墙面被整齐分割,按照年份划分区域。
因为只有一中人才知道这地方,此刻参观者也并不多。
他们俩很轻易找到了13级区,吴晚西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眼,有些感慨,她要是也能在这留字就好了。
上面写了很多。
她也并不厌烦,新鲜好奇的一一看下去,发现当初大家真是压力太大了,什么啼笑皆非的话都往上写。
什么“每次拉臭我妈都要进来问我单词背了几个”“政治是我最讨厌的科目好希望有个记忆面包”“老李头不是人数学卷出的只有魔鬼才会做”各种抱怨都有。
然而看着看着,便有几条跟她相关的。
吴晚西诧异,没想到她都转学了还被人记起。
“赵独禹这么聪明的人为什么会喜欢吴晚西这种傻子。”
“吴晚西这么漂亮就算是脑瘫我也喜欢,更何况她不是。”
“我要是赵独禹早就答应千八百回了,为什么非要人走了才知道后悔。”
“其实他们两个挺配的,可惜天才总是寂寞的。”
“学校不公平,早恋怎么不记过?”
“上面的,应该是老天爷不公平,凭什么有的人长得帅学习好还有漂亮女朋友,而我啥都不是。”
……这是QQ聊天室吗。
怎么还有对话呢。
吴晚西抹了把汗,再次问道:“刚才姜老师也说我们早恋,明明你也没答应我,怎么就成早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