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浅乐的身子很明显的僵了一僵,低下头咬了咬唇。
赵兴文退下去之后,孔长辉就着他的话对着苏浅乐问道:“小赵将军说的也不无道理,那夜色为时已晚,苏浅乐你当真看的这般笃定?”
苏浅乐抬头,面上俨然恢复了从容的神色:“大人,我当时虽然身体抱恙,可眼睛却是好的。”
孔长辉微微一揶,只好看向夏初问道:“小侯爷可有话辩驳?”
夏初垂着眼睑:“孔大人只需将苏浅安从韩阳召回,一问便知她所言是否属实,何须我辩驳。”
“这是自然。”孔长辉见他一副不愿自行解释的模样,只好附和着点了点头。
其实孔长辉起初在听见苏浅乐满嘴胡言的时候,也曾想过夏初说的这话。
只是,从韩阳到京城,这一来一去的时间,耗费的也太久了。
他稍加思索了一番,看向苏浅乐继而开口:“仅凭你一面之词,本官也不能断定小侯爷就是衣刀。”
萧言竣在旁忽然冷哼了一声:“孔大人,你这么断案未免有失公允,莫非是要当着众人的面,包庇小侯爷不成?”
坐在一旁的御使大夫冯谆被萧言竣看了一眼,立马出声附和:“是啊孔大人,如今人证苏浅乐已经清楚指认,小侯爷就是那画像中的逃犯衣刀,你居然还认同了小侯爷的话,说是要召苏浅安回来问询,指认画像的人也不是苏浅安啊,这故意推脱,难免让人心生不公。”
冯谆这一番话下来,绵里藏针,字字句句明里暗里,都在指责孔长辉包庇夏初,惹得民声埋怨,朝臣们也相继对孔长辉此举表达不满。
孔长辉何曾陷过这种境地,顿时恼羞成怒,真想抛开读书人的身份,撕了这身官袍对着那群毫不知情的官员百姓,一顿破口大骂。
可他不能,他甚至不知该如何替夏初辩解。
明明知道苏浅乐满嘴谎言,可他一人孤立无援的话语,即便说了出来,又有谁信呢……
若是能等到苏浅安回来……
可耳边绵延不绝的声讨,还能让他们等的到吗?
“孔大人,你这样,确实不太稳妥。”就在孔长辉本就崩溃的边缘,刑部尚书荆启彬在旁,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
荆启彬的话,代表着原本中立的那一方。
这次,也向着萧言竣那边倾斜……
夏初却在此时转身,向着苏浅乐迈了过去,他步伐很是缓慢,仿佛异常沉重。
一步一步的,踏在了苏浅乐的心上。
“浅乐,你真的确定那人是我?”夏初站在她的身前,面色隐忍着巨大的悲伤,语气里却有着难掩的悲凉。
苏浅乐低下头去,看着他的足尖立在自己的眼前。
她顿了一顿,继而缓慢却又坚定的回道:“是。”
夏初俯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也罢,我不知你为何会如此,可终究是我负了浅安之托。但愿煜王爷,能够让你得尝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