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一辆马车,姑娘们身娇体弱,还有一群伤病号,所以方才威风凛凛的五虎只能屈尊步行,他?们虽然都?有伤,但还能走。
白黎不?用提着裤子,精神头也还好,就用绳子绑了?几?个?土匪拖着走。
等?快到城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天黑,几?大家族的人有些担心,在城门口提着灯笼接应,于是他?们就看到了?惊悚的一幕。
夜色已浓,城门起了?雾,在诡异的雾气中?,一辆马车缓缓而行,旁边晃悠着一群行尸走肉般的修罗。
他?们个?个?鼻青脸肿,目光呆滞,衣衫褴褛,浑身是血,其中?一个?还提着裤子,甚至有一个?牵着绳子,后面拖着几?个?不?知死活的人。
一个?小厮惊悚叫到:“妈呀,这是什么?!”
孙奉父亲眯着眼睛看了?一会,狠狠拍了?那小厮的脑袋:“屁话,那是你家少爷!”
“啊?”
众人也陆续认出了?自己?面目全非的儿子,尖叫着蜂拥上前,刹那间哭嚎声,询问声嘈杂不?绝,城门口闹成一片,直接惊动了?朱必。
白黎死死握着那根绳子,后面挂了?一串人,身体早已感觉不?到疼痛,手手臂麻木肿胀,木偶般愣愣看着同伴们的家人或关心或急切地?围着自己?的孩子问长问短,孙奉的父亲甚至直接背起了?自己?近两百斤的儿子......
白黎木然看着,鼻子一酸,已经肿成一条缝的眼睛不?知不?觉落下两行清泪。
一直以来自己?扛起整个?家庭也不?觉得累,也不?觉得委屈,浑然不?觉自己?是无父无母的苦孩子,直到此时?,所有人都?被家人接走,前呼后拥,只剩自己?孤零零一个?站在那里,仿佛是两个?世界的人,他?突然就觉得很苦很心酸。
我才十六岁啊!白黎要哭了?。
这时?候两个?官差行色匆匆跑来,拉着白黎左看右看,焦灼地?问:“白小公子这是怎么?了??大人听说城门喧哗,便让我们来看看是不?是您回来了?,您这是......?”
白黎心里更不?是滋味了?,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我遇上土匪了?,差点就没命了?!”
官差惊到:“小公子快与我们回去!大人正担心着呢!”
说着转身就背起了?白黎,另一个?官差接过白黎手中?的绳子,把那一串死了?个?差不?多的土匪拖了?回去。
白黎被牵着去见了?朱必,朱必大惊,询问了?前因后果之后怒不?可遏,骂道:“你个?混小子不?学好,小小年?纪跟着人家泡歌舞乐坊,哪些地?方能有什么?好事,你瞧瞧你这个?样子,半条命都?没了?,你们这一个?个?的兔崽子,每一个?让我省心的,一个?离家出走,一个?去打架,你们——”
他?说不?下去了?,站在那里的白黎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朱必手忙脚乱的接住他?,避免他?撞到头,这一抱就看见了?少年?背后一条长长的狰狞的伤口。
触目惊心。
朱必大喊道:“人都?哪去了?,赶紧去请大夫!”
知府大人府上有专门的大夫,这会儿还没睡下,提着药箱飞速跑了?过来。
白黎被安置在客房中?,他?背上有伤不?能躺着,只能趴着,朱必让人给他?搬了?柔软的被子垫了?好几?层,又把他?上上下下扒了?个?精光,这才看到白黎身上深深浅浅的许多伤口,朱必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朱夫人被惊动了?,也跑来看,不?禁心酸道:“你瞧瞧你,这孩子受了?这么?重的伤,又长途跋涉走了?这么?久,又伤又累,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你怎么?还说他?!”
朱必在一旁叹气,朱夫人取来热水浸透了?帕子给白黎擦脸,又说:“你看你还把他?骂哭了?,这孩子多不?容易啊,这么?小就受了?那么?多苦,这会儿还被土匪追杀,听着都?惊心动魄,你还说他?,你还说他?!”
朱必坐在那里被批了?好一顿,忍不?住说:“我也是担心他?啊,这么?小的孩子没有家里人管,我怕他?学坏了?出事了?,着急嘛!”
“这不?有你管吗!”朱夫人脱口而出。
老两口都?是一愣。
朱夫人心疼地?说:“我喜欢这孩子,培知那小子性子冷,又被惯坏了?,整日里板着脸装清高,这些年?我也习惯了?,可是自从?这孩子来了?,成天对我笑,爱撒娇,又淘气,做了?好东西第一个?捧给我们看给我们尝,我这心里就突然觉得软了?起来,我说夫君呐,左右你也喜欢这孩子,不?如咱们找个?机会与他?说说,让他?给咱当个?干儿子可好?”
朱必也很动心,说:“等?我先旁敲侧击一下,看他?愿不?愿意吧,还有培知那小子会不?会吃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