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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克制(2 / 2)


“是啊,真是有缘。”谢霜雨附和,不留痕迹地扫了眼自己与张雪崖的裤腿,果然都沾染着少许的泥点与草屑。

青年目光紧锁着他问:“谢——霜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天出门玩?”

“你没记错,谢炎。”谢霜雨不动声色,笑呵呵一把揽过张雪崖,“这是我学生,我们准备去爬山,对了你昨夜说山上迷路,哪座山?”

青年的视线终于谢霜雨的脸庞挪开,他看向被谢霜雨揽住肩膀的男生,目光突地就冷了下来,针扎般地刺了张雪崖一下。

张雪崖敏感地察觉到对方的敌意,顿时浑身汗毛倒竖,不由握紧了拳头,色厉内荏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对峙只短暂地维持了一秒,青年就收回了视线,指了下远方群山回道:“应该是那边中的一座,具体那一座我也不清楚。”

“这样。”谢霜雨松开张雪崖,摸了摸下颌,开玩笑似的说:“看来你爬山的技术很高。”

青年低低的笑声从口罩后传出:“为什么这样说?”

“实不相瞒,我从小到大就没见过你这样爬山大半夜,衣服还能这么干净整洁,连个草叶子都没有的人。”谢霜雨意有所指,“你怕不是会飞?”

张雪崖也反应过来,小狼崽似的哼声道:“骗人吧,衣服这么干净,怎么可能在山里走了半夜。”

青年先是冷冷睹了张雪崖一眼,旋即又磨了磨牙,心中郁结,霜雨怎么总是在这种小细节上这么机敏?这种机警的性子真是令他又爱又恨。

这样想着,青年脸不红心不跳,淡定说:“早起去镇上找了家干洗店,稍微清理了衣服。不然实在不能穿出来见人。”

谢霜雨回忆昨晚看到青年时的场景,当时光顾着试探交谈,对他衣服是否整洁倒没什么印象。

这时,张雪崖用胳膊撞了撞谢霜雨,“不是说带我去爬你家的山吗?别浪费时间,快走!”

青年:“爬山?昨天没能爬到山顶,可以——”

张雪崖炸毛:“不可以!”

青年没理他,看向谢霜雨:“可以和你一起爬吗?实不相瞒,我一个人担心迷路。”

张雪崖冷哼:“担心迷路就跟团啊!路痴一个人瞎转悠什么?”

青年手指捏着咯吱作响,不断在心里劝解自己:不要做可能改变因果线的事,况且现在的张雪崖禁不住他一拳打的。

他憋着气继续说:“昨晚借住一夜非常感谢,今天下山想请你吃顿饭——”

张雪崖:“不需要!这小村里能有什么好吃的?我看你就是想缠着我们不放吧!深蓝别理他,他想把你当免费导游呢!”

青年脾气本就不算好,忍无可忍,走近两步,伸手抓住张雪崖的外套衣襟,单手将他拎起,抵到树干上,语气森寒:“大人说话,小朋友别随便插嘴,知道吗?”

仿佛是幼狼遇到成年雄狮,张雪崖心脏猛跳,感到浓浓的压迫感,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说话别动手。”一只手突地从边上伸过来,青年侧过脸,只见谢霜雨面带冷笑,“我的学生不劳您教育,放手。”

谢霜雨微凉的手指就搭在他的手背上,他有片刻的失神,任由谢霜雨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

张雪崖回过神,双眼通红地瞪着青年,双手握拳,浑身肌肉紧绷,只要谢霜雨给个讯号,他立马就能不要命地和对面的人打起来。

但青年并不在意他的眼神,只是摸了摸自己的手掌,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是我较真了。”

谢霜雨心中无奈,扯着张雪崖的外套帽子,将人拉开些,以免真打起来。

“请吃饭就不必了,同行也不方便,有缘再见。”

虽然双方都有不对的地方,但相比陌生人,谢霜雨肯定要维护张雪崖的,因此说话语气格外冷淡,并且说完就走。

青年目送两人背影远去,眼眸沉了沉。

谢霜雨承包的那片山头,不高但也不矮,最高峰有八百多米,但在连绵不断的山峦中只是微不足道的小矮子。

两人走路都快,且都是乡下出生,爬山不在话下,上山下山只用三个多小时就将山头饶遍。正午一过,谢霜雨带张雪崖抄近道,在落满枫叶的泥土小径中穿行下山。

下了山去镇上,两人先去昨天去火车站接人的郑哥家餐馆吃了午饭。谢霜雨很大方,让张雪崖随意点菜,张雪崖一点都没客气,点了好几盘山珍河鲜。

郑哥一家已经吃过饭了,不作陪。谢霜雨便知会厨师每种菜炒半盘即可,免得吃不完太浪费。

菜端上来,虽是乡镇小餐馆,厨师手艺一般,但胜在食材鲜嫩水灵,因此味道相当鲜美,张雪崖狼吞虎咽比往常多吃了不少。

他吃饭时,谢霜雨用慈爱的眼神看着他,感叹说:“看把孩子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平时爸爸不给你饭吃呢。”

张雪崖嘴里的菜差点没喷出来,一口肉卡在喉咙,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怎么还噎到了?慢点吃,快喝水!”谢霜雨忙拍他后背,一杯清水抵到他嘴边。

张雪崖脸都憋红了,干咽了那块没来得及咀嚼的肉,灌水顺气后,羞愤道:“你能不能别有事没事就提!”

这小孩平时总板着脸,又冷又刺,但被谢霜雨一逗就崩,顿时从锋利的刀刃变成炸毛的刺猬。

他觉得挺有趣,故意问:“提什么?”

“就,就是爸爸。”张雪崖好不容易吐出这两个字,见对面的人又要笑,立刻低喝:“你不准笑!我说了,那天我什么也没说,你听错了!不准再提了!”

生怕谢霜雨没放在心上,他忙又补了句威胁道:“否则我跟你翻脸!”

谢霜雨唇角微勾,眼角弯弯,点头沉声:“好好好,不提不提。”

逗人要有限度,一张一弛,适可而止。谢霜雨很懂这道理,于是敛了笑容,没再多说。

下午两人去逛了旅游区的古镇,傍晚回到老宅,谢霜雨动手下厨做了晚饭,晚饭后便问张雪崖要不要泡温泉。

“我先去看看。”张雪崖有些警惕,怀疑谢霜雨是不是又想逗自己。

他跟着谢霜雨穿过后院,走到小树林中,只见两棵霜叶深红的枫树边,有一个清可见底的小水潭。小水潭直径两米左右,不深,水位顶多到人胸腹,底部和侧面嵌着光滑的鹅卵石,还有一块表面平整的大青石沉在水底,看着像是人为摆放,当作座位。

夜风微微拂过,枫树摩挲作响,几片深红枫叶缓缓飘落到水面上。

张雪崖蹲下身,伸出手探了探水温,暖洋洋却不烫手,很舒适的温度。

谢霜雨:“怎么样?没骗你吧,要不要泡?”

张雪崖站起身,左顾右盼了一番,问:“就这一个温泉?周围连个围栏都没有?”

“没,野生树林,哪来的围栏。”

“那万一有人过来怎么办?”

谢霜雨不在意说:“这地方偏,基本没人。万一有人过来就过来呗,喊一声自然就会走开,又不是女人,被看两眼也没什么。”

张雪崖:“……”

“我不泡。”张雪崖本就对泡温泉兴致缺缺,此刻又听谢霜雨这么一说,便彻底没了兴趣,踩着沙沙作响的枯叶回老宅去了。

谢霜雨也不勉强,叼着一片红通通的枫叶,往回走。他回房稍稍冲了澡,取了宽大的外套和浴巾,独自来树林里泡温泉。

脱了外套,便是修长的裸·体,浑身肌骨均匀,可谓肩宽腰细腿长肤白,又因为时常锻炼,腰腹覆着轻薄有力的肌肉,不会夸张,但也不单薄,完全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他坐在青石上,将身体完全浸入水中,双臂交错放在岸边,下巴搭在手臂上,舒适地闭上双眼。

衣服和浴巾都挂在枫树横逸的枝丫上,手机则在岸边不远处,悠悠地播放着舒缓的音乐。

十步之外,商焰静静地注视着谢霜雨。

夜色无边,树林中光线暗淡,商焰一身深色衣服,站在枝叶繁茂的树后,整个人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如果不弄出动静,谢霜雨怎么也不会发现就在几米之外,竟然有人一直看着他。

商焰在忍耐。

他就要离开了,本不应该再出现在谢霜雨面前。可他实在忍不住,明知道谢霜雨伸手可及,又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但他已经出现在谢霜雨面前两次,不能再多做交涉,否则存在感进一步加强,引起谢霜雨的怀疑,不知道是否会引起因果线的变动。

只能默默地窥视。

哗啦——

谢霜雨站起身,腰部以上破水而出,水珠顺着白皙的皮肤缓缓流淌,白玉般的背部沾了片朱红的枫叶。

他将湿淋淋的黑发将后捋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漆黑明亮的双眼,透明的水痕顺着下颌的弧线蜿蜒而下,滴落在形状优美的锁骨内。

简直性感得要命。

商焰呼吸微顿,心底流淌的岩浆翻滚出炙热的波澜,手掌贴着的树干被扣出深深的指痕。

偏偏谢霜雨毫无所觉,一手按着岸边地面,一脚跨出水面踩上枯叶,微一用力,整个人轻盈地跃上岸。

浓烈的灰暗中,他赤·裸的身躯是最显眼的亮色。

“谁?”

谢霜雨耳尖一动,略有所觉,朝商焰站立的方向遥遥望去。

是我——

商焰几乎下意识地就要回应,在无数难眠之夜,无数靠音频度日的岁月,他都曾幻想谢霜雨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呼唤自己的名字……

他曾无数次回忆谢霜雨在他面前的每一种姿态,微笑或生气、苏醒或沉睡、衣着飒爽或宽衣解带……但回忆终究是镜花水月,当真实的谢霜雨出现自己的面前,他引以为傲的忍耐力便溃不成军。

商焰尝到了舌尖的血腥味,牙齿陷入下唇内侧,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他没有回应,也没有动,眼睁睁地看着谢霜雨打消疑惑,匆匆用浴巾擦拭了身体便穿上衣服,转身离开。

直到谢霜雨的背影完全没入黑夜,消失在视野里,商焰才捂住脸,自嘲地苦笑一声。

“我这是在饮鸩止渴。”

他这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一旦体会过这种真切与谢霜雨接触的感觉,又怎会甘心一直苦等没有希望的可能?

回到自己的时空后,他必然会忍不住再次穿回到谢霜雨存在的时空,一而再,再而三,次数多了,他恐怕终有一次会克制不住,要么将谢霜雨带回去,要么沉溺在过去不愿回到自己的时空……

如同一场醒不来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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