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朝听到洛云笙的话,没什么温度地勾了勾唇:“既然早晚都逃不过,早晚又有什?么区别呢?”
秦柯没听过这么不要脸的话,难以置信地反问了一句:“所以你就监守自盗?”
崔行拉了他一把。
前尘往事?一笔烂账,再?掰扯已经没有了意义。
言朝没管秦柯,只是直直盯着水面的方向。
水流褪尽后,一副琉璃棺出现在了湖边。
棺中人双目紧闭,面容清俊,一袭庄重的黑衣,衣服上隐有金线绣成的龙纹,浑身上下被打理的干净妥帖,如果不是脸色过于苍白,就像是在棺中睡着了一般。
秦柯探头看了一眼,眼睛一抽,难以置信地喊了出来:“许临?”
尽管气?质不同?,这张脸的确是跟许临像了七分。
许轻舟叹了一口气,也拉了秦柯一把:“是魔君。”
他忽然想起第三次大劫的时候,明明灵昭山上几乎没有什?么生灵了,劫雷却还是跟不要钱一样往下劈。现在想来,天道根本就不是想要对他和?洛云笙赶尽杀绝,而?是察觉到了魔君的藏身之处。
秦柯也不是傻子,到了这会?儿也差不多猜了个七七八八,哽了一下,才说了一句:“你们灵昭山……还蛮复杂的。”
许轻舟看着言朝,不由得想,是挺复杂的。
言朝目光平静地一寸寸划过棺中人的身体,回头看向两个徒弟,居然笑了一下:“早知道早晚都有这一天,当年就不该一时心软放过你们。”
当年洛云笙试图摘下那棵他花了大力气?养成的凝魂草的时候,他就该杀了这两个徒弟。
洛云笙皱了皱眉,忍不住追问:“当年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重要了。”言朝看了他一眼,跳过了这个话题,他手指轻轻抚过棺材的琉璃盖,神色有些病态的执迷,“我还差最后几个魂魄,你们既然来了,倒也省了我的麻烦,就都留下助我完成最后的祭祀吧。”
他苍白的指尖溢出了黑色的魔气?,冲着几个人的方向飞快地缠了过来。
四人早有动手的准备,纷纷做好了抵挡的准备,谁知那一缕魔气?并没有攻击他们,反而?是向外扩散,慢慢笼罩了半个空间。
“不好!”洛云笙面容一肃,提醒众人,“他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许轻舟反应最快,洛云笙话音一落,他手中一道灵力就打在了出口的位置,试图阻止魔气?的扩散。
已经晚了。
这魔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看似威力不大,却极为粘稠,根本没有办法破开。许轻舟收回灵力,识海都震了震,脸色一白,低声骂了一句,提醒道:“别攻击这些魔气?。”
言朝收回了手,吐出一口血,脸色几乎在一瞬间就惨白如鬼。他浑不在意地擦掉了唇边的血迹,说:“不用挣扎了,魔气?里面掺了我的神魂,你们破不开的。”
崔行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真是疯子。”
凡是开了神智的生灵,神魂都是根本,神魂要是伤了谁也说不好是个什?么结果,就此魂飞魄散也有可能。
寻常人保护神魂都来不及,言朝却能拿神魂来做材料,的确是疯子。
言朝占据的山洞的另一边,被封印在湖水里的磅礴灵气也开始溢出,缓慢地充满了山洞的另一半空间。
到底时间已经太长了,湖水中的灵力为了保存魔君仅剩的一丝灵魄已经耗了七七八八,只能堪堪与魔气?持平。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被封闭起来的空间中剧烈纠缠碰撞着,又很快找准了各自的位置平静下来,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言朝立在灵力中间,脸又白了一些。
他已经入了魔,在这样纯粹的灵力中自然不可能好受。
只是……这次要是能成功,魂飞魄散也无妨了。
洛云笙已经眼疾手快地撑起了一个小型的防护法阵,四个人挤在防护罩的区域里,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秦柯趁着机会用了各种手段把洞内探了一探,摇了摇头:“没有空隙,出不去。”
许轻舟也想跟着用灵力试探一下,才抬了手,脑海中忽然传来针扎一样的疼痛感,手下意识转了个方向揉了揉太阳穴。
洛云笙注意到他的动作,关切道:“怎么了?”
“没事。”许轻舟只当是刚才受伤的后遗症,忽略了身上的异样,咬了咬牙:“我得去把大师兄的魂魄抢回来。”
防护阵内的空气有一瞬间的迟滞。
秦柯早就知道许临死了的消息,这会?儿却是惊讶于另一个点:“许临的魂魄在言朝手上?”
许轻舟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杀了大师兄,想用大师兄的魂魄作为魔君复活的祭品。”
言朝早就疯了个彻底,做出这种事?情来也不奇怪。
洛云笙沉默地往防护阵里又注入了一道灵力,开口道:“我跟你一起。”
许轻舟已经麻木的心脏忽然因为这句话缓了缓,他点了点头,回了一个“嗯”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