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从脂粉铺离开,林葳蕤恍惚间还有一种不真实感。
她就这么……与人承诺亲事了?当真是美□□人,对着林郁青那张神仙一样的脸,很难不被蛊惑。
谢韵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发呆做什么,傻了?”
“一边去!”林葳蕤一把挥开她的手,又道,“我问你一件事。”
“说吧。”
“你可曾想过将来要娶什么样的人?”
“嘿。”谢韵之被她的话逗乐了,伸手挑起她的下巴,“什么样的?你这样细皮嫩肉的呗。”
直到被林葳蕤瞪了一眼,她才规矩起来,收回手道:“好吧,这种事小娘我不关心,反正到时候我爹自会有安排,在此之前,得先潇洒个痛快才是正事。”
林葳蕤这才发觉自己太天真了,感情这种事,问谢韵之这种花花女子有什么用。
不过她不说话,谢韵之反倒又要问了:“你突然间问这个做什么?莫不是想要成亲了?”
“算是吧。”林葳蕤没有否认,“我答应了郁青要娶他。”
“就这?”谢韵之嗤笑一声,“我当是谁呢?他依仗着你为生,不嫁给你,难道还能嫁给别人不成?”
看来在旁人眼中,她与郁青的婚事也是理所当然,既然如此,自己还纠结什么?
林葳蕤心头放松许多,却又猛地想起一件事来:“糟了?”
“又怎么了?”
“我刚才竟然忘记问他关于赵绔一案的细节。”
谢韵之满不在乎地道:“这有什么好问的?总不能他是杀人凶手?反正这事有刑部还有京兆府的人操心,轮不着你来多管闲事。”
林葳蕤知道她说得也有道理,可是闭眼之时,赵绔那具无头尸体仿佛就在眼前,叫她不得不一直去思考此事。
就像是天生有一股力量驱使着她,非要顺藤摸瓜,打破砂锅问到底。
翌日,刑部那边就传来消息,死者正是赵都尉之女赵绔。
在此之前,赵都尉即便听闻城郊出现死尸的传闻,也从未放在心上,更别提想到自家闺女儿头上。
可刑部的人一到府中来,原本还在与幕僚商议政务的赵都尉两眼一翻,当即晕倒在梨花椅上,醒来后便强撑着一口气到刑部认尸。
看到尸首不全的女儿,赵都尉又是再晕了一次,醒来便咬牙切齿地立下命令,要刑部尽快找到凶手,她要亲手将那人贼人凌迟!
次日本是休沐不必上朝,赵都尉却一大早便着官袍官帽进宫面圣,要女皇替她做主。
太平盛世,竟出现此等官家之女被残忍杀害之事,女皇震怒,当即责令六部协助调查此案。
和林葳蕤起初的思路一样,刑部的人也是先根据仵作验尸的结果,判断赵绔究竟死于哪一日,再调查当日及前后有哪些可疑之人进出城。
“愚蠢。”手执书卷,洛毓薄唇微扬,毫不留情地点评道,“这么多人无异于大海捞针,只怕要猴年马月才能查出可疑之人来。”
“殿下说得是。”林葳蕤颔首回答,心中却不置可否。
她想得到,四殿下想得到,刑部的人又如何能想不到?只不过是陛下和赵都尉都严令要破此案,该走的流程当然得走。
这样才让人挑不出差错,免得赵都尉将丧女之痛化作火气撒到她们身上。
“你可查到了什么?”四皇女又问林葳蕤道。
“在下无能,并未查到什么线索。”林葳蕤一板一眼地回答。
这两日她白天要在太学读书,只能下学后出去一趟,可无论是在学堂里还是在外边打听,得到的结果都大差不差。
赵绔这个人的确是好色,为了男子,曾跟不少人争风吃醋,甚至做出过强抢民男的事。
若说动机,似乎谁都有杀她的理由,可仔细一想,却又不至于下此狠手。
洛毓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本来就没指望你能有多大本事,你也不必自责。”
这话说得甚是欠揍,可对方是四皇女,林葳蕤就只能忍气吞声:“殿下说得是。”
“本宫的那枚玉佩呢?”洛毓朝她伸出手,骨节分明,指尖瘦削。
林葳蕤忙掏出来,正要递给洛毓之时,她有几分犹豫,动作顿住了。
“嗯?”洛毓低低地问。
林葳蕤到底还是将玉佩递还到洛毓的掌心,心底生出几分惋惜。
若是有这枚玉佩,自己倒还可以毫无顾虑地将案子追查到底。
似是看出来她的心思,洛毓把玩着那枚玉佩:“林侍读不必可惜,好好跟在本宫身边,日后多得是你为朝廷效力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