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容国国相欧阳永就是死在他所厮杀的东线战场。
所以他当然了解林羡的困境能够明白林羡为什么下拜。
作为曾经参与黄河之会的天骄林羡如今已经是外楼境界正在面对天人之隔。
但容国已无神临……
无人能够传道于他。
以林羡的资质哪怕只是翻检旧典或者独自摸索应该也能跨过天人之隔。
但等闲神临显然非是林羡所愿。
“追随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姜望温声道:“林兄如果不嫌弃就在这里住下来。大道漫长谁都有困惑的时候大家无妨同行一场。”
白玉瑕本是等着看姜望如何拒绝没想到姜望答应得这么干脆。
连林羡都要住进来。
区区天风谷里的一座酒楼是什么稀罕产业吗?
“小白觉得呢?”姜望问道。
“哦噢。”白玉瑕好像走了一下神非常自然地被唤醒了极有风度地笑道:“当然!林兄大才愿意屈尊咱们酒楼我个人非常欢迎。”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林兄就住在十一楼好了我回头叫人为你隔出几个房间来。”
林羡对他点头答谢:“白兄无需太费心林某的生活惯来简单。有三尺之地一张蒲团即可。”
又是比门客更进一步要当门下走狗又是什么都不要一张蒲团就可以。还同样是黄河天骄。
白玉瑕莫名有了一点危机感。
“那不行。该有的尊重咱们白玉京绝不能少。”
他勾住林羡的肩膀:“走咱们楼下去细聊这种小事就不要影响姜兄修炼了。”
两人下到十一楼又给林羡规划了一下房间白玉瑕若无其事地道:“你知道这间酒楼为什么叫白玉京吗?”
“因为是仙人居所?”
“因为我叫白玉瑕。”
林羡听懂了:“你是首席我是次席。”
白玉瑕拍了拍他的肩膀尽在不言中。
……
首席门客白玉瑕一开始并没有想到姜望跑到星月原来韬光养晦晦得如此不成功。
林羡来投并不是结束反而像是一个开始。
从这一天起茫茫多的人来到白玉京酒楼请求拜到姜望门下。
人们普遍以为名满天下的姜望选择孤身离齐必是想要自己成就一番大业。当今天下之形势再起一霸国几无可能但以姜望的名望、实力以及清晰可见的未来……若真要建国一个区域性的强国还是很有希望拔地而起。
而姜望在离齐这么多天后毫发无损说明他已经扛过了他为齐国军功侯时所得罪的那些明暗势力的反扑未来足能兑现。
所以那些自认为人才又怀才不遇的便纷纷来投个个想做那“从龙之臣”。
还好白玉瑕记得自己和姜望并不是来招兵买马的故而全都替姜望拦下了。
一部分人知难而退。
另一部分人则视此为考验顺势在白玉京酒楼常驻每天定时来吃喝拜门想让姜望看到自己的诚意。
白玉瑕也不去驱赶权当支持酒楼生意了。
直到某一天一个面容清俊、长发披肩的男子走入了白玉京。
此人虽然并不外显气势但那种与众不同的危险气质还是一下惊动了正在柜台后面埋头算账的白玉瑕。
他主动走出柜台:“客人要用什么?本店窖藏天下五域之美酒汇聚六国顶尖之大厨只有您想不到的没有吃不着的。”
附近的酒客纷纷侧目想要看看叫白玉京大掌柜郑重对待的竟是何人。
来人明显对这座酒楼的实力很有些意外:“哪六国?”
白玉瑕面不改色:“旭、昭、昌、弋、容、申。”
好家伙这几个国家一个比一个小。
清俊男子的眼皮跳了挑:“你不细说我甚至以为贵店是汇集了六大霸国的御厨。”
白玉瑕澹定地道:“本店童叟无欺。”
“但是别人怎么想就不关你事?”
“你可以问我啊。”白玉瑕笑眯眯的。
“很好是个做生意的料。以后混不下去了可以来跟我。”来人说着自己找到一个临窗的空位坐下了:“菜就不用了酒上一壶最贵的。”
“拿一壶神仙醉!”白玉瑕吩咐着又瞧着这位客人道:“阁下气质不凡绝非俗客也来投我们东家?”
清俊男子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言简意赅:“来要债。”
此言一出白玉瑕顿时肃然气血骤敛。
二楼的楼梯口林羡也一声不吭地出现手搭在了柴刀刀柄。
而清俊男子的视线只是澹澹地在他们身上扫过。
那种阴冷的触感竟如实质让白玉瑕似乎嗅到了一种腐朽的味道。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
“不必紧张。”
姜望微笑着出场拍了拍白玉瑕的肩膀将游近他的阴冷气息都驱散而后坐在了这位客人的对面。“好久不见。”
清俊男子含笑道:“我还以为你不敢见我。”
“我为什么不敢见你?”姜望反问了一句又皱了皱眉:“杀气怎么那么重啊?神游星穹都被你惊回来了。”
见他们如此熟悉的样子林羡默默地又消失了白玉瑕走回柜台后继续算未算完的账。
而店小二正捧着一壶酒走出来不知该不该继续奉上。
姜望凌空一招将这壶酒招过来平放在酒桌。
尹观也非常自然地取过一只酒杯翻转抬指轻轻一推等姜望给他倒酒。嘴里道:“不好意思刚做了一单生意。有点不好收住。”
姜望给他把酒杯斟满就把酒壶顿在了一边。
尹观以一种刀口舔血的姿态正要满饮但杯子停在唇边忽然警惕地看着姜望:“你怎么不喝?”
“哦这会不想喝酒。”姜望语气随意。
尹观眼神狐疑:“你不会是在酒里下了毒吧?”
“毒死你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姜望反问。
“免一大笔债。”尹观道。
姜望摊了摊手遗憾地道:“主要是我不擅长这个。”
尹观把酒杯放下了。
“欸开封了就概不退换啊!”姜望强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