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横来,正是名士潦倒,肆意挥毫。十年落魄,以生死勾仇。
剑挑起,是年少轻狂。剑纵得意,归时从容。
人似飘萍,一剑折出身不由己。
最后仰头望月,剑落相思,就此定格。
这一剑相思式,自董阿死后,便再未用过。
姜望还剑入鞘,结束了这幅写意的画。
声闻仙态湮灭了所有的声音,他也没有打算惊扰任何人。
兴起月下剑舞,兴尽归剑而返。
确实没有到休息的时候。他想。
独自回到房间里,又复开始修行,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
……
同样的月光,洒在距离院落不远的一座小楼前。
二楼的窗口,曹皆负手而立。
作为此次带队的强者,他的住处,离三位参赛的天骄都很近。即是提供庇护,也方便随时指点。除了自身修行的问题之外,针对已经展现过力量的对手,一位当世真人的意见,也是相当珍贵的。
姜望虽然主动湮灭了声音,但月下舞剑的一幕,还是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也不可能逃得过。
明日就是内府场的正赛了,他当然非常关心姜望的状态。
在外楼场的比赛里,重玄遵虽然堪称耀眼,但毕竟没能争下一魁,为国展旗。
计昭南当然也是天资绝顶,然而这一次景国的底气太足,气势太盛……
那毕竟是历史最为悠久的天下第一强国。
他再怎么对计昭南有信心,也不可能轻视强景。
算下来,倒是姜望争魁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说起来,内府场最后一个名额确定是谁了么?”曹皆仍看着那处院落,忽然问道。
身后的阴影里,有一个声音说道:“越国白玉瑕。”
像很多人事先所期待的那样,果是白玉瑕拿到了最后一个正赛名额。
结果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但在这个过程中,越人自信昂扬的形象面貌,得到确立。对白玉瑕本人而言,更无疑是一种圆满。
当然,在曹皆的有意凸显下,越国天骄以这样的方式晋级正赛,就愈发能显得夏国天骄的难堪。
“那个太虞,还是没有具体的消息吗?”曹皆又问道。
“属下无能。”阴影里的声音道。
曹皆抬起手来:“非战之罪。”
顿了顿,他又道:“便看看景国藏的是什么吧。这一次的问题大了去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姜望所住的小院,伸手关上窗子。
在黑暗的房间里说道:“你现在去办一件事……”
……
……
月光对每个人都不吝啬。
无论你是内府,又或洞真。
无论你是姜望,又或者……
林正仁。
庄国所属的院落里。
在月光之下,杜如晦随手演化道术:“倘若黄肃以此术攻你,你当如何?”
林正仁认真思考后,才道:“我当先以壁流之术卸力……”
“不。”杜如晦摇头道:“要你第一时间的反应。”
“我当避之。”林正仁道。
“这也不是最好的选择。”杜如晦细细解说:“因为此术的性质特殊,你应当……”
带队来黄河之会的强者,几乎每一个都不会介意指点自家天骄。
但恐怕不会有谁像杜如晦这样详尽……
以国相之尊相陪。
从雍国北宫恪、梁国黄肃、雪国谢哀,到魏国东郭豹、申国江少华。
把所有有可能遇上的对手,一个一个地分析过去。
几乎是手把手教林正仁如何应对战斗,完善不同的应对方案……
不知不觉,已见东方泛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