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孟岚出声问道。
“奴婢也不知道,只老太太身边的玲珑姑娘亲自过来的,看样子像是有要紧事。”
孟潆有些忧心,直觉告诉她事情和宫里头有关。
她能想到孟岚自然也想得到,便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她动了动嘴角刚想开口,便听孟潆道:“咱们过去吧,老太太既还有功夫派人过来,想必事情不会太坏。”
倘若宁国公府真因太子的事情受了牵扯,如今大抵上不会是这个局面。
孟潆的预感是对的,二人到了老太太那里,便见着老太太脸上的烦忧比之前少了几分。
等细细听后,才知半个时辰前一道旨意下来,已故太子按郡王的规格下葬,其女眷也从宗人府放出来,另置安郡王府安置。
孟潆心头一松,心想自己这条命总算是保住了。
“这事情可算是告一段落了,不然我这心总是提着,生怕哪一日头顶上的那把剑就落下来。”
老太太说着,看了孟潆一眼,道:“你也宽心些,这般结果已是最好的了。你好好待在府里,等过些年旁人将这事情忘差不多了,祖母便替你寻门好亲事。”
老太太话音刚落,众人的视线便全都落在身孟潆上,有同情,有奚落,老太太这话虽未挑明,可意思却是十分明白的。
这事情虽是没有牵连宁国公府,可孟潆这个差点儿就成为准太子妃的人往后就莫要想什么亲事了。
这般尴尬的身份,哪家敢娶进门,莫不是不要命了上赶着叫上头的人忌惮。
孟潆只一瞬间的功夫便察觉到了老太太对她的冷淡,也是,原先因着怕她寻死觅活或是闹到宫里去才顾忌着她。如今旨意下来,太子之罪牵扯不到宁国公府,老太太自不必再顾着她。
孟潆深知人心复杂,更知老太太对她这个孙女儿原本就不大喜欢,所以听了这话也未觉诧异,只福了福身子,恭敬地道:“一切全凭祖母做主。”
她这般懂事乖巧到底叫人觉着有些不忍,更别说她也是自小在宁国公府长大,老太太虽因着她娘不大喜欢她这个孙女儿,可到底也是孟家的血脉,她这般不吵不闹老太太心里少见的有些不落忍。
罢了,潆丫头本就失了生母庇护,如今好好的一门亲事又落得个这样的结局,倘若再无人护着,往后怕是要被邹氏这个继母给生吞活剥了。
这般想着,老太太便道:“你若无事便时常替我抄写佛经送过来,我记着你的字写的是极好的。”
老太太这般说,是给了孟潆脸面,告诉府里上上下下她这个当祖母的是护着这个孙女儿的。
旁人若想欺辱她,也要掂量掂量。
孟潆听了,自是做出一副感激儒慕的模样来,福了福身子带了几分哽咽道:“是,孙女儿谢过祖母。”
老太太点了点头,又说了些别的事情,等到有些乏了,就叫众人散了。
等到一行人退了出去,老太太才又对着心腹陆嬷嬷吩咐道:“往后四丫头那里你也多看顾着些,我年纪大了有些事情想不到,你若想到了就别叫底下那些人随意欺辱了她去。”
“到底,咱们宁国公府也是要脸面的,没得闹出些事情来叫人背后戳咱们的脊梁骨。”
陆嬷嬷听着这话,哪里能不知老太太的心思,在老太太心里头,最重的便是宁国公府的名声。如今肯吩咐一句护着四姑娘,一分是因着这血缘关系,九分是为着这国公府的名声。
四姑娘如今成了一颗弃子,老太太一时生了恻隐之心,可日子长了倘若这份恻隐之心淡了或是四姑娘的存在不利于府里的名声,还不知要落到何种境地呢。
她私心里觉着,四姑娘如今这般待在府里,倒不如东宫原先的那些女眷,待在那安郡王府,起码名正言顺的,还能讨个郡王妃的身份。
说起来,这四姑娘真是福薄之人,这要嫁未嫁的,倒不如真就嫁过去了,也好过如今这样尴尬。
周嬷嬷想着,心里头轻轻叹了口气,便去做别的事了。
这边,孟潆回了南吟院将事情告诉了慧芯她们,慧芯先是松了一口气,随后就红了眼圈,片刻才温声道:“姑娘想开些,比起日日提着心怕丢掉性命,牵累府里,这总归是件好事。”
孟潆点了点头,她也是这样觉着的。
而且,她又不是原身,才不会想着嫁到哪家去当个当家夫人,上敬公婆下侍夫君,还要操心那一个个的小妾。
她这般身份,没人敢娶,正正好。
反正一时半会儿府里还是同情她的人多,老太太这份恻隐之心也能顶些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