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望着她,“若真这样倒真是潆丫头的福气了,往后只要太后在一日,这京城里的人甭管心里头怎么想,总不会当面欺辱潆丫头的,这样一来咱们宁国公府也不会被人看了笑话。”
“不过话又说回来,也是宫里头对不住潆丫头,如今护着些,也是咱们宁国公府该得的,咱们心安理得受着就是了。”
老太太这般说着,面上露出些许喜色来,心想只需好好筹谋,她心中所想的那事未必不能成。
这边孟潆被大伯母萧氏领着换了身衣裳,看起来低调又不失敬重,雨过天青色折枝花卉褙子配荔枝红缠枝葡萄八幅湘裙,脚下一双绣白莲花软缎绣鞋,如意髻上簪了一支碧玉玲珑簪并两朵珠花,除此之外身上并无其他配饰。
原本萧氏挑了个镶红宝石镯子想要给她戴上,后来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说是太后信佛,还是素雅些为好,又不显得累赘。
萧氏略带怜惜的目光叫孟潆明白必定不是因着太后信佛的缘故,稍微想一想她便知道和不久前才葬入皇陵的安郡王有关。
是了,她这个原来的准太子妃,这个时候穿的太过鲜艳怕是叫人觉着刺眼。
可若是太素了,又叫人觉着她莫不是心中念着故太子。
所以这般打扮,着实叫大伯母萧氏费了心。
见着萧氏又拿起一对白玉耳坠来,孟潆扯了扯萧氏的袖子,道:“这只白玉耳坠卡扣这有些松了,不妨用那对水滴莲花的吧。”
孟潆说着,避着屋里的丫鬟快速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镂空鎏金银香囊球放到萧氏手心,然后用力捏了捏萧氏的手。
萧氏一愣,眼中露出几分诧异,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再看向孟潆的时候,眸子里便有了几分不易察觉的不解。
孟潆莞尔一笑,上前拿了那对水滴莲花耳坠,像是不经意道:“我记着这耳坠是去年生辰二姐姐送我的,二姐姐还说,等她今年生辰定也要我送她一对呢。”
听着这话,萧氏脸色微微一变,握着那鎏金香囊球的手指又收紧几分。她自己的闺女她哪里能不了解,哪里会是送了东西当面就向人讨要回礼的。
见着萧氏看过来,孟潆冲着她微微摇了摇头,上前从梳妆盒里拿了那对水滴莲花耳坠对着镜子戴上了。
萧氏看着面前的少女眉眼精致,眸子里带着不同于她年纪的沉稳,微微怔愣了一下,见着对方回过头来对着她莞尔一笑,便也压下心里头的那丝不安笑了笑:“咱们潆丫头模样好,这般打扮便很好,太后见了必定喜欢。”
说着,萧氏携着她的手出了屋子,过了垂花门上了门口候着的马车里,目送马车缓缓驶出巷子,这才转身回去了,她一路上眉头微紧,等到回了扶风院进了内室,才将方才孟潆暗中给她的那只镂空鎏金银香囊拿了出来,打开上头的合扣,只见里头放着一张对折的纸条。
萧氏拿出纸条,展开看过,脸色顿时大变。
只见上头写着:“老太太,祁王,二姐姐,侧妃”几个字。
短短几个字,萧氏便明白了老太太竟有叫她的岚姐儿进祁王府为侧妃的心思。
……
这边,孟潆坐在马车里,想着一会儿要见陈太后,心里头一时有些紧张。她不是原身,不知过去她和太后是如何相处的。
才刚想着她便听得车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孟潆从帘子的一角见着一行人纵马而去,未等她看清楚便听身后又有几人追来,只听其中一人气急败坏道:“废物!一个个连定王手下的人都比不过!叫王爷知道了定要动怒!没那个本事就别想着比什么马!专给王爷丢脸!”
“属下无能,可是您也不是不知道定王手下那些人有多猖狂,不过回京月余,那西郊马场竟都是他们在跑马,不知道的还以为定王要弄个神骑营呢,属下就是气不过。”
很快,一行人便骑马离开了。
孟潆被迫听了这些八卦,倒是有些好奇这定王到底是何脾性。
不是说定王虽是元后之子,但皇上却待他平平吗?
不然,也不会叫他在西北苦寒之地带兵三年,去年二月里才回京。
一个不得宠的王爷,连属下都这么跋扈难道不怕被御史参一本吗?
这念头刚一出来孟潆便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人家当王爷的又是皇上的亲儿子,处境再不好也比她这个宁国公府处境尴尬的四姑娘要好吧,她瞎琢磨个什么劲儿。
过了约半个时辰,马车终于在宫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