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家小院在小墩村的最西边,西面是池塘,其余三面全是漫无边界的稻田。
骄阳似火,杨思焕背米跑了一段就喘上了,顺着逼仄的田埂走,远远就看到前面烧黑了的稻田,定是哪家焚烧秸秆带起来的火。
东边的院墙倒了,老房子半面墙被火撩得乌黑,看样子也是岌岌可危的,枣树只剩下主干,墙边种的桂花成了灰烬。
二十多天前,她离家时这一切还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周世景穿了件灰布短襟,抱了一篮子衣服从塘边往院子里走,神情凝重,突然发觉有人看着他,一抬眸就撞见杨思焕的身影。
杨思焕汗流浃背,上前道:“听说家里走水了。”
“爹没事,傍晚起的火,那时他不在家。”周世景说着话,继续往院里走,自顾自地晾起衣服来,又道:“幸而有院墙隔着,火只烧到灶屋就被扑灭了,书房的书也都好好的。”
听他这么说,杨思焕悬着的心才落下,一路上她整个人都是木木的,生怕家里出什么事。
刘氏在里屋和村长夫郎顾巧巧说话,闻声出门来,看见女儿手提一只胖头鱼,脚边还卧着的半袋米,第一反应就是女儿又去楚馆打杂了,忙道:“思焕,你哪来的钱?你又去那种地方了?”
那种地方?杨思焕突然想起她曾为了挣外快,夜里去楚馆擦桌子,回来也是带了条胖头鱼,不小心说漏了嘴,跪在祖宗牌位前跪了两天,加上染了风寒,这一病就要了她的小命。
她想起这件事,目光不自觉地飘到她的童养夫身上,周世景正皱眉望着她。
她回:“没有,绝对没有,我答应您再也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