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珏进门便道:“那件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前些日子,她向杨思焕提过要加入六艺撰写的行列,并且向太女请求,要与杨思焕共同担任主编之务。
杨思焕一笑,头也不抬地蘸了墨,道:“我做这些是太女吩咐的,并非我所愿,否则我是不会接下这个担子的。你却不一样。”她写了几笔,手下一顿,扬起脸来说:“这就是滩浑水,如果你只是想帮我,大可不必跳进来,我是不会感激你的。”
张珏勾起嘴角,抬脚走到东坡椅前,撩袍坐了下去。
“这你就想多了,棋语有这么一句‘卒子过河就是車’,我就想赌这一把,挺过这‘河’再说。”张珏道,“富贵险中求,况且最坏的打算也只是杖责,我是不怕的。”说罢,丝毫不外道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低头挑了挑茶沫。
“呃....”院中传来婴孩声音。张珏呷了口茶,笑道:“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
“孩子。”张珏道,“之前有传言,说有人看到你家买了奶羊,还有许多婴儿用品,原来真有其事。”至此顿了顿,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淡淡道:“是不是...咳咳,北平...”
杨思焕却也没瞒她,正色应是。
张珏闻言只是笑,啜了口茶水才道:“孩子都有了,不把人带回来吗?这倒不像你的作风。你爹知道这孩子身世吗?”
“他已经有所猜疑,想必我不说,他心里?也能猜出个大概,试探过我几回,我以后会告诉他,现在还不是时候。”
残阳划过树梢,斜透过小门,照到张珏身上,为她周身勾上金边。“我是不懂你了,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君逸的鞋帽还在,都是没用过的,改日我差人给你送来。”
君逸是张珏的女儿,比安安大一岁。
今时不同往日,杨家现在养孩子还是能养得起的,杨思焕想拒绝,但?想到对方也是好心,便点了头:“那就有劳了。”
张珏起身,打着折扇扇了两下:“养孩子方面,我比你有经验,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问。还有...编书一事,我也不含糊,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会做。告辞。”
张珏从书房出来时,文叔正在院子里?扫地,看着张珏从自己身边走过,他再一次愣了神。
张珏发觉这人一直在看她,遂足下一顿,转过身来问:“我们见过吗?”
文叔摇摇头,头越压越低,低声道:“没...没...小的无意冒犯大人。”
张珏哦了一声,将?对方打量一通,淡淡说道:“无妨。”说完就走了。
从小巷出来,天边的红霞已经淡去,迎面吹来一阵晚风,张家的马车早已侯在那里,张珏踩着杌子上了车。“去定林寺。”
***
杨家堂屋里?,杨家父女坐在四方桌前吃饭,文叔坐在一旁抱着安安,拿小勺喂奶给他,一口气喂了小半碗下去,刘氏制止道:“别喂了,这孩子喂多少吃多少,饱了还要吃,再喂下去就要往外冒了。”
话音刚落,安安就开始打嗝,嘴角出奶来。文叔笑笑,拿起绢子给他擦了嘴。“能吃是福,这孩子能给大人当儿子,小的看他多半是个有福的。”
杨思焕搁下碗,“文叔,我来抱会儿,你去吃饭。”说着,就抱着安安去院子里?转。
她慢慢走到院子中央,抬头轻轻道:“看,那是星星。”
“你外公最喜欢星星了,他能辨出每一颗星星来...感谢你的到来,让我重新有了勇气,就算为了你,我也要做好那些事。”她在心里?暗暗说道。
婴孩不知道杨思焕在说什么,却看着她咯咯笑了起来。
“大人,有件事小的想请教您。”
杨思焕回过头,看到文叔站在不远处。
“什么事?”
“小的好奇,那位张大人何方人士?”
杨思焕颔首:“她也是山河县人,家就在云溪镇。怎么,文叔认识她?”
文叔道,“小的只是看她气质出众,想来不是寻常人家养出来的,就随便问问。”
“哦,张家做药材生?意,虽衣食无忧,却不是什么高门大户。”
作者有话要说:无抽不jj,居然说“您无权编辑别人文章”,不许我发,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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