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南的嘴角逐渐扩大,最后咧成了一个狰狞的形状。
“我……单身这么久,终于有人慧眼识珠了吗?”
不管于小少爷是不是真的对她有点意思,反正阳南的意思是,既然于老爷子守了她十五年,这么够意思,那她怎么好意思对他的宝贝儿子见死不救。
当在这场梦境里,“她”确实有点特殊。
这个“她”指的是那把没有元神波动的刀。
阳南在这个梦境对除她元神外的东西用了三次法术。
第一次是隐身决,结果被刀给毁了。
第二次是成功迷惑了梦境原居民,制造出尸体的假象。
第三次是当梦境崩塌时,她下意识去复原刀。
结果显而易见,她失败了,在那一瞬间甚至感到刀或者梦境对她的反噬。
阳南把喉间的铁锈味压了回去。
如果不出所料的话,梦境在这一次就能彻底终结。
因为是“小问题”。
阳南略过前面所有工序,直接杀到了刀碎的空地,在旁边掐了一个隐身决站定。
踉踉跄跄的脚步声混着粗重的呼吸声直奔她所在的地方而来。
阳南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乎成了一个血人的于沛迎面跑来,于沛身上伤口多而深,头上的发丝被血凝结成块,脸颊凹陷,行走时步伐不稳,体力显然早就耗光了。
要不是还有他手中那把刀给他灵力的支撑,他怕是早就死了。
阳南迅速以理智下了判断。
他会死在这里。
也因为他的额头上已经浮起了一个“死”字。
十几穿戴整齐的士兵突然从树上跳下,“唰——”地亮出兵器,对着于沛成包围之势。
阳南到了之后第一眼发现的就是他们,这块地很适合伏击。于沛想必是被人追赶,一步步地被引进了这个陷阱。
他们是想活捉。
于沛即使被这么多人包围着,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惊慌,反倒是一股死志从他胸腔里涌起来,他以毫不动摇的眼神扫过面前的所有人。
将他剑和刀的刃向着敌人。
挺直了他的背。
“我灵力快枯竭了……像刚才那种一刀一个,我没灵力供应你了。能不能让我在最后吃顿烧鸡,闻闻味也行啊。”一个阳南熟悉的声音突然在周围响起来,说得很光棍。
正在隐身的阳南默默地把视线转到于沛手中的刀上。
于沛似乎抿了抿嘴角在憋笑,最后还是没有忍住。
他笑了。
在阳南印象里,于沛的笑和军中的士兵是一样的,咧开大大的嘴角,笑得放肆又粗犷。
而现在的笑不太一样。
那更像一个朝气蓬勃的少年,一点一点细碎的星光在他眼里绽开。
山岳也为之失色。
那个躺在病榻上的少爷笑起来也该是这般地好看吧。
“你啊。”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来:“能不能想点别的?”
“你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不能带你离开?”
【“可喊你小小姐,可不是平白无故低了他两辈?”】
“等出去以后,别说烧鸡了,什么山珍海味都有。”
是同一个声音。
于思齐和于沛果真是父子。
长相确实是有的像的。
不过于思齐长得更好看些。
看周围人的反应,似乎是并没有听到这一男一女的对话。而他们对话的时候,周围的时间流速会变慢。
这跟阳南以前跟于沛说话是一样的。
正对着于沛那个士兵先行出声,他嗓门大,咬字标准,像是专门训练过的。
无非就是威逼利诱的那一套。
就算说得再好听,都离不开那个主旨。
交出证据,饶尔一命。
于沛、不,应该喊他于思齐才是,在于沛身体里的,不出所料应该是十五年后他的小儿子。至于为什么,阳南听过云临道长讲过类似的法术,不过当时她觉得此法危害太大,又难学,也就没有向道长讨教。
于沛已经重创至此了吗?必须让于思齐出来顶。
他一边好似在听,认真考虑他们的建议,还把刀尖和剑尖向下,以示他的“友好”。
见他态度不似强硬,宁折不屈,一个士兵做了一个手势,所有的人都和于思齐一样把武器朝地。
他们分明是存了夺功之意,以为此人体力耗尽,已是强弩之末,这十几个对付他绰绰有余。这眼神不由得带出轻蔑之意来。
因而挂在号兵身上的号角也没有动。
而另一边他却和阳南商量着该如何脱身。
“眼前这些人跟你一脸‘哥俩好’的样子,他们显然得到了一个命令,要活捉于沛。”阳南有些虚弱的声音从刀中传来。
“为的是你之前说的老、于沛掌握的证据?”于思齐道:“是了,他们肯定觉得于沛把证据藏起来了,所以暂时他的命是没有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