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法术,是以我自爆为代价,可以将人传送到一个地方,我尽量给你们挑个安全的地方。”那柄嗡嗡震动的刀中传来了刀灵的声音。
是在什么时候下定决心自爆的呢?
是在在见到那个少年之后,那个法术曾经云临是想教导她的,可她总觉得这个法术没有意思。
似乎一旦学好了,她总有一天会被逼到不得不自爆的情况之下。
并且还是为了保护他人。
所以她开了个头便搁下了,云临看着她,也没有说些什么。但在少年把法术带过来的时候,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云临心中的算盘总算打得很响。响亮到阳南想要忽略,却又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这上面。
最终还是如他所愿了。
罢了罢了。
刀灵继续说:“你不必觉得羞愧或者说难过。自爆只是一分为二,接口很容易修复的,只要我再修养个十几年就行。”
但如果受到了二次伤害,那便回天无力了。而失去意识的刀灵也无法保护自己。
顿了顿,她有些难为情:“其实我挺想当一个英雄的。”
那把逐渐变透明的剑里失去了声响,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只是一瞬,于沛和他手中的那柄剑就消失了踪迹,于思齐连开口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下一秒,刀灵自爆了,一股由自爆带来的磅礴的力量覆盖住了这个地方,只是几秒的时候,周围便再也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十五年后的阳南感觉禁锢一轻,她轻轻地咳出了点血,慢慢地站直了身子。
自爆是必然的吗?
在被天道禁锢,眼睁睁看着十五年的阳南自爆的时候,十五年后的阳南已经恢复了在唐乐山的所有记忆,记忆确实终止在刚才。还有一些纷纷扰扰的记忆,但眼前并不是捋清它的时机。
十五年前的刀灵自爆。
那么十五年后的阳南又是什么角色呢?
云临,你一切都算计好了是不是。
阳南看着一断为二的刀,把口中的气息呼出,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最真心实意的笑容。她脸上还带着血污,这一笑,就不免让人觉得渗人,但却有一股别样的吸引力,让人移不开目光。
刀就那么悄无声息地放在那。
根据前一次的经验,她的法术对刀没有作用,那么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把刀藏起来。
阳南默默找了一个靠近林木树干的地方,开始用法术……挖坑,然后把刀用布裹着塞了进去。填平之后,在上面踩实踩平,又洒了草粉作为掩盖。
她在那根树干上面刻了一个不明显的记号。
于沛那时候是醒着的,只是太过虚弱,只能用眼睛看着发生的一切。
被号角吸引过来的小队已经快到了,阳南看着他们的铠甲慑人的光泽,把自己的元神散开,去找于思齐和于沛。
这真的只是一个小问题。
在阳南埋好刀刃之后,只要把所在地跟他们说一下。
事情就结束了。
简单得令人觉得荒谬。
在找到于思齐和于沛的时候,阳南还有些恍惚。
她刚刚开口说话,就觉得世界又再一次在崩塌,余光的地方已经开始瓦解,崩成了一个个小方块。是时候离开了,她加快了说话的语速。
“在那颗树干上,我做了记号……”
“十五年后……”
天翻地覆——
阳南恍惚地看着在床上的于思齐长长的睫毛颤动着。
她回来了。
而于思齐也醒了。
在她进入那个世界的期间,于沛已经走了。走之前,他把刀放在了床头。
于思齐睁眼的时候,阳南才发觉,他最好看的就要属这一双眼睛。就算在生死存亡的危险关头,你看见这么一双眼睛,你还是会失神的。
于思齐喝了点水,润了润他干燥的喉咙。
“阳南。”清亮少年音从他口中传出来。
于思齐笑了:“还好你没事。”
他的眼神友好而炽热,他看起来很委屈地继续说:“你之前都不给我说话的机会。”
“于思齐。”阳南试探地喊了一声她还不熟悉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却有些莫名的熟悉感与隔阂感。
“诶。”于思齐笑得眉眼弯弯,好看极了。
云临说过,只有有缘的人才能听到阳南的声音。
所以,有缘的并不是于沛,而是于思齐吗?是借助于沛这个媒介,来接触于思齐。既然她已经跟于思齐结缘了,那么和于沛的结缘也就失效了。
原来于沛不是耳背了啊。
阳南看着于思齐姣好的容貌,这波不亏啊!
赚大发了!
平时在一起看看脸也很开心啊!
此时在练字的于沛浑然不知他的前小伙伴已经毫不犹豫地倒向了她的新小伙伴,一丝感伤都没有。
阳南和于思齐大眼瞪小眼。
有些不好意思的愧疚萦绕在刚刚恢复记忆的阳南心中,她轻咳了一下,决定肩负起成熟人士的责任,先开口:“吃了吗?”
说完她就想把那句话从静止的空气里拽回来,最好嚼烂再咽回肚子里。
“没。”于思齐回答得认认真真:“确实有些饿了。”
“那,就先来盘烧□□。”
其实于思齐三日没有进食,喝些青菜小粥是最为合适的,但他还是叫人去惜春楼买了他们的拿手好菜,不仅买了烧鸡,美味佳肴一盘盘摆起来的时候摆满了整张桌子。
于沛出门了,倒是那个大管家过来看了于思齐一会儿就走了,他问于思齐需不需要找个大夫看看病。于思齐摇摇头后竟真的没去找个大夫。
于思齐拿着厨房熬的肉粥在桌子旁坐下,垂下眼,一口一口地用勺子慢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