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蕾丝的记事本上写着如下内容:
一、布朗先生和布朗夫人前一段时间获得了一笔横财,才能跻身中产阶层;
二、布朗先生是一个暴力倾向很严重的男人,会因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殴打妻子;
三、布朗先生喜欢金棕色头发,穿着艳俗的女人。
“当然,刚才那位很有礼貌的女士不会直接这么说。哦,对了,她叫瑞贝卡。”格蕾丝说道。
通常人们会认为站街女无礼又下流,但是其实她们也是普通人中的一员,而不是像神职人员所描述的那样,每一个都是令人讨厌的怪人。
至少格蕾丝和瑞贝卡交谈的过程中,瑞贝卡并没有说任何粗鄙的词汇。
约瑟夫的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布朗夫人在为她的丈夫寻找妓·女?”
“不可能!”弗格斯探长立刻否定了这个观点,“怎么会有妻子帮丈夫招·妓?除非她疯了!”
“如果瑞贝卡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我认为约瑟夫说的一点也没错。”格蕾丝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记事本的小牛皮封面。
“得了吧!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弗格斯探长耍赖似的把身体往后靠了靠,一只手习惯性地捻着嘴巴上方的胡子,“这么说吧,格蕾丝,如果一个女人发现自己的丈夫嫖·娼,那对她来说一定是致命的打击,她多半会拼尽全力地挽回自己的丈夫。即使这位女士出于尊严不愿意挽回她的丈夫,她也不可能主动为她的丈夫寻找妓·女。”
“我想我的记事本已经替我解释过一遍了,弗格斯探长。”格蕾丝拍了两下手里的记事本,“布朗先生是个暴力倾向很严重的男人。”
这时约瑟夫说道:“一个丈夫总是殴打妻子,必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妻子的性格。布朗夫人很有可能是那种软弱的人,她的丈夫也可能因为她的软弱,而变本加厉地欺凌自己的妻子。”
一个人殴打别人当然是不对的,但是约瑟夫认为,大多数人都没有杀人的勇气。
也就是说,当一个丈夫第一次殴打妻子的时候,如果他的妻子拼命地反抗,拿出亡命徒的架势来,那么绝大多数的男人都会因为恐惧而收手。
因为在那种情况下,殴打妻子是一件讨不了好的事。
不过,要是这个男人是个冲动之下会杀人的家伙,那么他的妻子可就非常危险了。
“没错,从瑞贝卡的话来看,布朗夫人对她的丈夫有着很深的恐惧感。瑞贝卡告诉我,布朗夫人提到她丈夫的时候,眼睛里会不自觉地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格蕾丝回忆起瑞贝卡当时同情的语气:
“即使是我这样的妓·女,也从来没有碰见过如此粗鲁的男人,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不会殴打女人的。”
不过瑞贝卡也说了另一番话:
“这个可怕的男人只会对妻子挥拳头,在外面的时候他可不敢打人。布朗夫人之前已经找过我一次,说实话,一开始我并不愿意,好在那个布朗先生并不会殴打妓·女。”
回忆到这里,格蕾丝回过神来,说道:“布朗夫人似乎并不希望布朗先生回家,或者说,她希望他回家之后,根本没精力找她的麻烦。”
约瑟夫和弗格斯探长都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哦!真是位格外独特的夫人!
虽然这个办法听起来可行,但是真正会这么做的人,可就太少了。
不过这件事目前看来和案子关系不大,三人在马车里讨论了一会儿,就把话题重新放到了卡文迪什一家身上。
“卡文迪什夫妇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六岁的女儿。”弗格斯探长回忆着档案室里的资料,说道:“卡文迪什先生不太喜欢女孩儿,但是卡文迪什夫人却对她的女儿非常好。而且她现在已经三十五岁了,经常为卡文迪什家服务的医生也曾说过,卡文迪什夫人不太可能再生下第二个孩子了。”
弗格斯探长的话带着一股强烈的暗示。
这让约瑟夫不由怀疑,卡文迪什先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越来越厌恶他的妻子。
正如继承法中的限定继承权一样,很多家产丰厚的贵族和中产阶层都会限定只有男性才可以继承家族的不动产。
除了一部分对所有孩子都公平分配的父亲之外,大多数的男人都希望自己有一个儿子。
真是奇怪的想法。
约瑟夫这样想着。
他甚至不希望格蕾丝经历那些可怕的分娩。
马车很快就到了卡文迪什家门前。
格蕾丝走下马车的时候,发现卡文迪什夫人正坐在窗前读报纸。
阳光照在她的脸上,让她带着轻微皱纹的脸上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这一刻,卡文迪什夫人不是一个娇小懦弱的妻子,而是一个温柔、高大的母亲。
她的女儿就坐在她身旁,这是格蕾丝走近一些才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