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不就这几天还有点空闲么,等找了工作或者重新创业,哪能抽出空来。”
“也对,可是……”
“我从临安回来的路上跟秋姐聊过律师事务所的事。不让你去上京一是路途太远,再就是想你尽快跟她见面谈一下细节。需要多少钱,咱们尽快筹到,把这件事提上日程。”
天衣无缝,合情合理的谎言。
韩东说的轻松,心情恰恰相反。
他至今仍没勇气跟夏梦吐露实情,打算是见到傅立康具体相关事项后,走一步算一步。
总要先过去一趟看看。
夏明明这当口打开了窗子,听着姐夫耐心十足,轻言细语。看着姐姐频频点头,夫唱妇随……
大半夜的,她是招谁惹谁了,凭空被喂了一把诛心的狗粮。
……
回到家里,澡也未洗。韩东在夏梦准备回头说话间,吻住了女人。
急迫,渴切。
眼神惊愕了片刻,随即理智消失。
丈夫这人怎么说呢,做任何事,少有不顾后果的时候……也包括夫妻之事。
从知道时间,到不知道时间。
夏梦浑身瘫软如泥,紧紧搂着男人颈部,不让他再有丝毫动弹……
声音细不可闻:“老公,我错了。”
她在为自己刚才说可以陪他一整夜的豪言壮语道歉。
韩东嗅着她发间洗发水跟自身极特殊隐晦的那种香味,如坠深渊。嘴唇如雨点般落在她额角,眼睛,嘴唇。
嗅着,就会忘却一切。
夏梦嗓子有点发哑,躲闪开男人再次落下来的嘴唇,贴着他耳朵:“你今天特别禽兽。”
“那你喜不喜欢?”
夏梦伸手捧着男人面孔,仔仔细细的昂首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一点都不喜欢……但是,我爱你。”
韩东嗓子动了动,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足底贯穿了全身。
夏梦嫌太沉,把人推下去反客为主。胡乱抓住了他不老实的手腕,软声求饶:“我想睡觉……”
是真的累了,聊着,闹着。趴在男人身上的女人,眼睛已经有点睁不开。
韩东觉得自己今天像是中毒了,已经忙活那么久,竟是还忍不住要弄醒她。
深呼吸,他抽身去浴室洗了个冷水脸。
过于冰冷的温度,总算浇熄了从心而发的种种杂念。坐回床头,他怔怔看着已经陷入睡熟的女人。
拉了拉被子,本要去碰她脸蛋的手。中途,转而轻巧落在她发间,小心翼翼将他散落在额角的头发,拨开。
无声,韩东就这么呆看着睡着的她,移不开眼睛。
没挂碍则是勇士,有挂碍便是懦夫。
高中入伍,在部队出生忘死的他是勇士。而现在,他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懦夫。
他恐惧再接触那种环境,接触那种跟柴桑克等人打交道的环境。
当年,没有夏梦的他,跟白雅兰一起工作的他。已经体会过那种铭心刻骨的绝望,但终究无牵无挂,死了也便死了。
所以即便最恐惧,做事仍然最准确。即便生死一线,仍然可以冷静的死中求生。将生和死视为赌注,进而挖空心思的去赢。
而现在,他的赌注也是夏梦的赌注,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那么毫无波澜的想着如何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