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的这位兰图家家主深谙御下之?道,曾经如同破水桶般的,随便来个势力都能从其中抄出点?儿消息的兰图家如今已?然是铁板一块。
而在如今的兰图家族内,有一只虫的身份便显得格外特殊,他?好似被?排挤到?了家族的边缘,却是家族外交事?务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是兰图祭的替身,是一只被?强行改变了虫纹构造的,迫不?得已?之?下投靠了兰图家的雌虫。
他?是徘徊于府邸的幽灵,是真正的雄虫面前敬畏谄媚的下属,在恐惧之?中兢兢业业,小心翼翼地扮演着“S级雄虫”这个角色,竟间接地为兰图祭营造出了一个“礼貌、和善”的虚假人设。
夜下。
从其他?家族的宴请晚会回归,替身虫哆嗦着抖了抖肩,准备去向兰图祭汇报今日的情况。
但他?没?料到?的是,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猛地就看到?那?只他?畏之?如猛虎的雄虫朝他?缓缓走了过来,正在他?犹豫着是不?是他?的工作出现问题之?时,眼尖的替身虫忽然发现。
这位雄虫大人的肩上好像……
扛着一只雌虫?
不?太明?白当前状况的替身虫战战兢兢地缓步挪过去,目不?斜视地道:“雄虫大人……这是……”
兰图祭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只是如寻常一般,下了冷冰冰的命令。
“去放点?儿热水。”
替身虫慌不?择迭地匆匆应下。
而待他?反应过来雄虫大人究竟说了什么?时,他?的脑子一时间都有些转不?过弯儿来。
放……放热水?
等等?雄虫大人不?是还处在第二阶段成长期?!还未完全发育成熟的雄虫已?经可以做这种?事?情了?替身虫踌躇许久,觉得应该出言提醒一下。
但还没?等他?开?口。
被?兰图祭抗在肩上的雌虫忽然猛地咳嗽了几声,在酒气喷吐间,像是认命了一般地,幽幽地开?了口:“你把我放下来……我自?己能走。”
这话一出,替身虫的心里就先打起了鼓。
不?仅对雄虫一点?儿尊敬之?意都没?有,甚至话音里好像还带了点?儿理所当然的味道。这只雌虫到?底知不?知道他?眼前的究竟是谁?
替身虫原本以为他?今日所听所见已?经够让虫大跌眼镜了,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让他?开?始怀疑起了虫生。
雄虫大人先是将这只雌虫放下,任由那?只雌虫搀着墙壁勉强走了三两步,然后扒拉着墙壁发出几声干呕。
兰图祭抱臂挑眉:“你难道不?清楚自?己的酒量?”
那?只雌虫摆了摆手:“我下次一定不?会碰这种?酒了……”
兰图祭发出了一声短促的叹息:“行了,去把你身上的酒味洗一下。”
话落,他?用相当不?善的目光看向了角落里偷听的替身虫,替身虫心底大骇,连忙低眉顺眼的退了下去。
……
如果要商问简单地描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他?只能用两个字。
丢人。
哦不?,是丢虫。
不?管是他?执着于回中联邦结果“铛”的一声撞到?了不?远处的围栏这件事?,还是被?那?小崽子追上来,像是抗米袋般地直接给他?抗回兰图家这件事?,但凡他?四肢还协调,他?都能直接扛着飞行器连夜跑回偏远星。
太特么?丢人了。
更别说他?前些天还和那?小崽子因为原则性问题打了一架。
在热水中泡着的商问无语望苍天,感觉自?己此刻唯一想?做的事?情就只有逃避现实。
但在热水中泡久了反而更晕,经过反复地拖延以及不?断进行的心理建设,商问把额前的漆黑的碎发朝后捋,擦净是身上的水珠,换上丝质的睡袍后,他?鼓足了相当大的勇气来面对现实,但真正面对兰图祭的那?一瞬间,商问还是感觉自?己的头皮都在发麻。
而兰图祭只觉得他?好像再度见证了阔别已?久的雌虫的小把戏。
虽然知道睡袍的样式应该是替身虫提供的。
但眼前的雌虫大概丝毫没?有一点?儿身处于雄虫面前的自?知之?明?,从湿漉漉的,快要落到?肩上的黑发,到?睡袍之?内隐约可见的肌肉与身体轮廓的线条,要不?是能从虫纹中读出他?对那?个提案的拒绝与愤怒,他?兴许真会认为这是眼前雌虫全新的欲擒故纵小把戏。
故而,在两者想?法各异的情况下。
他?们竟然在某方面达成了诡异的一致,四目相对片刻,无一虫率先开?口。
最终,在这尴尬而又沉默的奇妙氛围之?下。
兰图祭移开?目光,用稍有冷漠的语气道:“我不?觉得我是错的。”
不?知是为了说服商问,还是说服他?自?己,这少年淡淡道:“但我不?会再管你了,不?管你是想?死在战场上,还是死在哪里,都和我没?有……”
但他?的话还没?说完。
商问忽的直接走过来,大大咧咧坐在他?身侧,在兰图祭惊讶的目光中,轻哼一声:“得了吧,你要是真懒得管,直接把我丢门口就行,还要费劲将我抗回来?”
兰图祭:“……”
商问觉得这小子还挺有意思。
脾气臭,嘴还硬,用地球上的话来说,活活一块茅坑里的石头化了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