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月进了牡丹阁书房,苏慕和琴音两个人很是自觉地站在了外头。
书房内,墨香浓郁,偶尔有风将满院子的浅淡混着泥土味的紫牡丹花香吹进来,遣散了原本墨香的刺鼻,多了几分清新宜人。
桌案前,绛紫色衣袍撒了满地,男子容颜盈白,眉宇间尽是如同清风明月般的俊美温和,清冽华贵,此时,正用手肘撑着俊颜一侧,浅浅地闭着双眼。
好像是睡着了,萧寒月凑过去,看到宁夜的睫毛搭落在眼睑处,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难得这男人也会有这么宁静安详的时候。
萧寒月笑了。
视线下移,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她目光却是停顿在宁夜手肘边上放着的一副画上。
萧寒月轻轻地将画抽出来放在眼前打量。
不曾想宁夜还有这么好的画技,这幅画,她甚喜,只是,她为何要画一副月色海棠图呢?
“寒风惹人......”萧寒月盯着画上的半句题字呢喃。
他的字,笔锋内敛隐忍,华贵却映衬隐隐风华。
瞬间,有一种熟悉感自她四肢百骸散发出来,萧寒月蹙眉,放下画卷,从怀中拿出上次宁夜遗落在雪雁苑的药方来对比字迹,确实是出于同一人之手。
萧寒月面露复杂,宁夜救了她两次,她鬼面医仙从不欠人人情,宁夜的情,她该怎么偿还?
而且......她进夜王府,只是为了利用宁夜这些年在天幽布置的防线保护自己罢了,真要说真心,她不曾拥有过。
“画,是好画,只可惜少了半句题字,始终不太像样。”说完这句话,萧寒月默了下,便随手拿起宁夜放在手边的一只狼毫想要题上半句字。
笔杆触感熟悉而光滑,让她不由得一怔,这支笔杆,自她重生以后,不知道摸过多少次。
“宁夜!”她磨牙怒道。
熟睡中的男子眉宇轻轻一蹙。
“你他娘敢偷老娘的东......”西?萧寒月突然生生止住了嗓子眼要冒出来的最后一个字。
定睛看清楚,这支笔跟她房中的那支很像,可是好像不完全一样。
可那支笔是在西楚的时候,先皇后留给她的东西,宁夜这里怎么会有一支差不多的狼毫?
萧寒月再捡起笔杆来回翻看了下,在确定不是自己那支笔以后,将笔杆重新放了回去,只是心头思绪白转万千,连要题字的心思都没有了。
“本王的东西,可好看?”
“还可以。”一道清朗的声音传来,萧寒月下意识地答了一句,只是在答完这句话的时候,她整个人瞬间紧绷了下,撇头转过去,见宁夜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还是那张俊美的脸,还是那个手肘撑着脸侧睡觉的姿势,唯有他那双眼睛,明亮万分。
“不问自取,是为偷。”宁夜将头轻轻抬起,理了理身前有些褶皱的衣摆。
“夜王殿下,我偷什么了?”萧寒月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掌心,证明自己两手空空,确实没有偷东西。
宁夜的眼睛注视着她,半晌,低低地笑了笑,“夜王殿下?你便是这么客气的么?萧寒月,本王记得刚刚你不是这么叫本王的?”
萧寒月窘迫,刚刚是气糊涂了,不过她这不甘示弱的性格,直接顺着宁夜的话说了下去,勾唇道,“是啊,你未来会是我的相公,我不该这么客气的,你说对吧,宁夜......”
宁夜俊颜一沉,修长的指尖在萧寒月身前掠过,将那副月色海棠图收了起来。
“这么怕我看见?”萧寒月笑道,“你送了我一件海棠绣花的衣裳,在牡丹阁还画了一幅月色海棠图,你觉得,我该怎么理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