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董白不愧是见过世面的,面对一帮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匪类头头,她丝毫不怵,一阵挥斥方遒,既讲清了如今众人所处的局势,又安排下了接下来的规划。几个昨天有手下被董白伤了的头头,见到董白这般,看向董白的眼神也都柔和了不少。
在这些匪徒的逻辑中,个人的勇武并不能决定什么,毕竟论起好勇斗狠,他们谁都不是落在下风的,但要是涉及到他们所欠缺的军略,那便是值得敬仰的了。
当今周平一众只有几百人,所占据的也只是潼关附近的一个码头,虽然昨日打退了官军,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潼关那边的守军肯定不允许码头这样重要的交通关口被别人占领,更何况占据码头的还是一群匪徒,那潼关守将的面子上肯定挂不住。
所以接下来,可以预见到,潼关方面肯定会卷土重来,而周平他们要做的,就是在码头被潼关守军收复之前,找到新的落脚点。
至于新的落脚点所在,自然是那些散落在张燕地盘上,三三两两的黄巾残部了。
顺便一提,这个时代张燕的地盘比历史上要大上不少。由于武将和谋士的存在,张燕有能力攻占更多的原朝廷州郡,而那些只是普通人的郡守,自然也就早早地退出了历史舞台。现在他手下的地盘,已经从原来的太原和上党二郡,扩大到太原、上党、雁门、河东四郡。
而作为匪徒,尽管曾经受过朝廷的册封,张燕对于自己治下领地的治理,却依旧保持着匪徒的野蛮风格。他不设州郡长官,而是将地盘分给手下大大小小的匪帮,这些匪帮一不征兵二不收税,倒有几分黄老无为而治的味道;当然,前提是忽略他们时不时劫掠手底下村落。
基于这样的情况,周平也自然做出了分配。如今他手下这三四百人,被他对半分成了两批,一批负责守卫码头这个暂时的根据地,一批则是负责和周平一起,去找散落在张燕领地内的黄巾残部。
负责守家的任务是马大力,这人几年间一直都是这伙人的老大,能力自然不必说,就算到时官军真的把这里攻破了,他也有能力带着剩下的人撤走。而跟周平一起的,则是对太平道忠心耿耿的瘤背老头,齐老三。
“贤良师、董小姐……”
听完借董白之口说出的周平的布置,齐老三站出身来,对两人先后行了个礼,随即开口道。
“恕在下直言,此番布置,实属不妥。”
“不妥?”
周平微微歪头,看向齐老三,等着他的下一步解释。
“虽然我们都是张燕的部下与附庸,可实际上,众多匪徒之间的关系并不好,互相攻伐劫掠的事情时有发生,若是我们率领着上百人的队伍贸然过境,肯定会引起他们的警觉,说不定会留下几条人命;更何况我们这些黄巾旧部互相之间联系也不深,寻找起来也是要费些周折,百人队伍带过去,也是有诸多不便。”
“这样吗?”
周平扫了一圈堂下的诸多头目,他们都齐齐点头,他回头看向董白,董白似乎也同意齐老三所说的。
看来自己有些想当然了啊……
“那你以为我们该如何布置?”
周平让自己的语气缓和些,尽量不要有诘问的感觉。
“贤良师,在下以为,此次联络黄巾旧部,只需你我,董小姐,外带几位处理杂事的随从即可。至于其他人等,皆在此处守备,待事定,再过去也不迟。”
这样行吗?
听完齐老三的话,周平眉头皱起。
不是周平用心险恶,只是那齐老三的布置,摆明了就是要把周平一伙人往外赶,敢情昨天那些什么贤良师,什么始终忠心于太平道,都是假的?。
齐老三虽然其貌不扬,术法方面也只会搓几道电光,可年岁却是比两个周平还要大,周平一挑眉,他便知道周平在担心什么,他欠了欠身子,继续道。
“还请贤良师放心,自从大贤良师归天,如今已过七年,七年间,在座的对太平道都始终不曾背弃,贤良师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
这么说来也是,这伙人信仰的是太平道,周平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领路人罢了,周平在与不在,他们的信仰都不会改变。而他们太平道的信仰,就已经决定了,身为贤良师的周平,是他们绝对的领导者。
“那……若是官军过来,你们敌不过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