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那偷瞟少女胸脯的伙计也高举起手,欢声应道:“我我我,我能管事。”
少女恼恨不已,拿眼刀狠狠剜了那伙计一眼,手上剩下半把南瓜子朝那伙计脸上甩了去。
堂中又是一阵笑声。
穆典可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与那进门相迎的伙计拉开距离,说道:“你转告一下你们掌柜,就说槐井街上有一位年老板,手上有黄芩、知母、厚朴,甘草各百斛。他若想要货,带上重金前去议价。”
那伙计一愣:“姑娘此话可当真?”
要知道这四样药材昨儿上午就卖断了,药价跟见了雨水的野草一样,蹭蹭地往上疯长。这也就罢了,眼下是拿着钱都补不到货。
掌柜的就是为这事给急疯了,一早就亲自带人出城四十里去采办了。
穆典可对这伙计印象极坏,自是不愿与他多言。
传完话便不作停留,转身就走。
那翘脚磕瓜子的少女忽然站了起来,手指着穆典可的鼻子斥道:“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教养?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
自古文人相轻,美人亦如是。
自打穆典可进门,这少女就憋了一肚子火,此时正好借这由头发出来了。
众人自看得出这少女是妒火中烧,一个伙计轻轻扯了下她的袖子,轻唤:“小玉。”
小玉瞪着一双杏眼,神色越发地恼恨,眉一挑,正待要破口大骂。
穆典可忽然转过头来,目光淡淡地从小玉脸上扫过。
很淡,却又很凉,像数九寒天的冰,冷到人心里去。
小玉一个寒噤,已到嘴边的话生生吞咽了回去。
目送着穆典可出门走远,一屁股跌坐在椅垫上,连腿儿都是软的。
却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女子分明只是看了她一眼,她为何会有这么深的恐惧?
小玉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色犹自发白,喃喃道:“这个女人……太可怕了。”
穆典可从寿安药堂出来,又去了走马街的万胜药堂。
掌柜是个言谈随和的中年人,亲自守着柜台。听穆典可说了来意后,大是惊喜,却言道价钱不能做主,须得回禀东家。
正好合了穆典可的意。
她本就不擅长与人议价,何况徐攸南这囤货居奇的做法……实在不怎么体面!
遂笑道:“无妨。掌柜与东家核对好价目之后,去槐井街与杨大街交汇路口,找一位姓年的老板即可。”
徐攸南甩过来的包袱,如果可以,当然要踢还给他。
徐攸南已早早回了,坐在门后背光处,手指缠着草茎,认真地编一只草蜻蜓。
身上有未散尽的檀香味,可见他并未说谎,确实是去寺庙上香了。
穆典可把伞搁在墙角,走过去在徐攸南对面坐下,问道:“你让云央做什么去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