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还真是李哲错怪了穆典可。
李哲带来杜思勉的消息之后,穆典可越想越觉得心惊。谭周在小火慢熬地布一个大局,环绕在穆典可身边的人都有可能成为棋子,而此时徐攸南人不在滁州,根本来不及对之前的计划做出调整应变。
不管徐攸南有什么安排,她都必须抢在谭周发难之前把云央带出来,不能让他把这趟水越搅越浑。
原本穆典可是打算自己亲自走一趟,强行将云央吴家带走。结果常千佛不同意,说你都受了伤还到处乱跑,反正李哲那小子闲,让他去办……
李哲听常千佛将原话复述一遍后,脸就更黑了。
云央混进周刚的送货队伍是冒充了一个叫“吴春梅”的乡女的身份。此女在母亲病亡后,于前往滁州寻亲的路上失踪了。是真的失踪还是假失踪就不得而知了。
而吴春梅要寻找的那家亲戚也恰巧在云央进入滁州的前一天举家搬迁,出城逃难去了。
云央为了顺利住进吴家,给出的说词是亲戚染了瘟疫,出门求医,不知去向。
现在李哲要做的就是找几个人假扮云央病愈归来的亲戚,将她从吴家接出来。
为防徐攸南还留有后手,穆典可将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况都考虑到了,制定出好几套应对方案,细化到一句话一个字,写下来,让这些人先熟悉。
李哲整个人就不好了。
这种感觉,类似他得知自己从谭朗手下救下的那位“年叔叔”年富有其实是鼎鼎大名的“梅花檀郎”徐攸南时的感受…无以言表。
这对假叔侄,真师徒,戏真多!
不肯走,直接打晕了套个麻袋扛走不就完了?费上这许多事。
折腾完这些,天色也暗了。李哲回后院吃过饭,去往前堂的路上经过湘竹苑,想了想还是进去了。
心柳刚服伺蒋依依用过药出来,托盘里盛着一只薄胎蓝釉瓷碗,还剩了小半碗浓褐汤药没喝完,一股苦辛味儿,闻着便知极苦。
李哲皱眉道:“怎么回事?”
心柳回头往屋里看了看,冲李哲摇摇头。
李哲眉头拧得更紧了,简直恼火。这笨妮子,好好地把自个儿折腾病了不说,病了还不肯吃药,这是打算把自己作死,好让常千佛心疼内疚不成?
人家现在软玉温香在怀,可没功夫搭理她。
硬邦邦地说道:“给我。”从托盘里端起汤药,直接进门走到了蒋依依床前,把药碗往她面前一送:“喝了!”
蒋依依打了个嗝,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因为刚喝了大半碗药,还没来得及下行的缘故。愣愣地看了李哲好一刻,见他脸色不善,也不敢惹他,怯怯地接过碗完,双手捧住,把个小脑袋埋进汤碗里,闭上眼睛喝药。
喝一口,喉咙里“咕”一声,一起一凹。
像只被强按着头灌食的鸭子。李哲心里想。
说也怪,李哲念书时最怕作文,可每回看到蒋依依,文思却分外敏捷,比喻的词儿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
可惜都不是什么好话。
蒋依依心灵手巧,经常给自己绑一些从前没有过的发辫样式,很是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