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真的想走……”傅宁川时刻在观察着顾襄城的神色变化:“放她走或许是最好的原则,不然只是适得其反。”
顾襄城没有说话,悠远地看向远处。
云珩觉得自己早晚会被逼疯,在这个院落里她的一切都被安排得一丝不苟,自身就像被随意操控的木偶,更让无趣到令人窒息的生活里找不出一丝的激情。
前七天她还安安静静地窝在屋内看书弄曲,等耐心一过,后来的日子她便折腾起属下,不是把屋里的风筝挂到最高的枝头让他们取下来,就是扬言要吃鲲鹏肉,或者更过分些直接说要拆了这屋子盖上金屋。
属下们只觉得自家小姐被关疯了,可又不敢违背她的吩咐,来来回回向傅庄主禀告详细事宜,每每听得傅宁川头痛扶额,唯独在旁侧听闻的顾襄城直接扬手一挥——只要她愿意什么都能奉上。
于是第二天云珩被迁到了别院,一大帮的工匠进了院落,势必将楼院倾塌,势必要将金屋玉阁在这片废土上筑起。
“这简直太奢侈了。”阙鹤之在为云珩把脉时每每都忍不住感叹上这奢侈无度的日子:“爷昨日派来的那帮工匠,昨日就将你原先的屋院拆了,今日就将金屋的设计稿送到了他们的面前……我总算明白有钱能使鬼推磨真不是古人糊弄人的。”
云珩不以为然,收回手颇为些忿忿不平:“要这金屋我便送给你,说到爱也不过是他要造个坚不可破的牢笼把我锁进去,你喜欢给你就是。”
“我一个大男人被送金屋子,传出去还以为我有龙/阳之好呢!”阙鹤之连连摆手,接着压低声音不解地问:“话说回来,爷这段时间对你好得真是过了头,活像是供奉个活菩萨似的。”
“要是把我当成个菩萨,倒也会听些我的话。”云珩止不住叹气:“只可惜他只信自己,我左右就是个金丝雀。”
“得了,金丝雀好歹也能供人享乐欢快,你这大小姐脾气,不气死人已经不错了。”
“阙鹤之!”
“实话实说罢了。”阙鹤之一脸茫然,更甚至特意绽出无知的笑:“你我都知道,爷好歹算是帝都的达官贵人,男人有需/求那是再正常不过,他要些姑娘,自然有大把的人前仆后继地送过来——他又何必苦了自己,还要辛苦巴巴地养个七八年再动手。”
“我……”云珩被他太过直白的话语刺激得脸颊涨红,吞吐了片刻道:“阙鹤之你脑袋里都装的什么东西,我才没想这些东西!”
阙鹤之嘀咕着将自己的医箱合上:“别人料不准你的心思,我阙鹤之与你朝夕相处也有几年时间,你一举一动我都能摸准你的心思:”
云珩如白玉般的脸上一直都消减不去红霞,索性两手覆到了脸上,哀嚎道:“龌龊心思,我才没有。”
听着云珩辩驳的声音,阙鹤之将医箱背到身上,也不像往常一样对自己的观点据理力争,只是在起身前用“你不用解释我懂”的目光看了她,在云珩跳进黄河洗不清的悲痛下,离开了别院。
云珩只觉羞耻万分。
她确实认为顾襄城对待自己就像豢养一只宠物一般,百般的善待百般的宠溺,无非是享受那份爽快,也确实想过如果他养自己八年之久只是别有所图,那该怎么办。
可是当别人说出这些话时,她除却对情/事羞赧外,还有一份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处理。
云珩不禁感到惭愧,爷养育自己多年,而自己却对他有这种龌龊的想法,实在大逆不道,她惭愧得垂头丧气,一时之间不知该做何。
阙鹤之出了别院,往庄主那处送了安神补药,又赶到书房里为顾襄城送了催眠汤药,那位爷在书房里看书,他轻轻叩了门,见得到了准许方才入内。
“爷嘱咐的那些话,属下都告诉小姐了。”那些难以启齿的话,阙鹤之现在想起来还不免起鸡皮疙瘩:“小姐是个聪明人,想必也知道爷的心思了。”
顾襄城淡淡嗯了一声,没有再吩咐他的事,阙鹤之也颇有眼力价地退了出去。
关上门的那刻,他不免叹了口气。
正如适才自己所说的,阙鹤之太了解云珩了,以至于都能想到现如今她是怎样的惭愧羞耻,想到这又不免感叹爷的手段着实狠了些。
……
他可没告诉云珩。
有些男人最喜欢的,就是将稚嫩的姑娘一年一年养大,再慢慢地享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