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皇后迫切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奈何萧珩无法言说。
萧皇后的目光又落在了椅子旁的手杖上:“你的腿又是怎么一回事?是四年前落下的伤势吗?”
“不是。”萧六郎摇头。
是救冯林落下的伤。
一场大火,有人因他而死;另一场大火,有人因他而生。
他的腿瘸了,但身上的罪恶也好似有那么一丝丝被救赎了。
尽管还是洗脱不掉全部的罪孽,但他的余生可以在痛苦中慢慢地偿还。
萧六郎:“姑姑,这件事……”
萧皇后道:“我明白的。虽然不知你为何这么做,但姑姑想,你一定是有自己的苦衷。等你什么时候愿意告诉姑姑了,再来找姑姑。”
二人谁也没提温琳琅的事。
已经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好了,萧皇后之所以会答应这门亲事也是真的以为萧珩去世了,否则她就是打断太子的腿也不会允许他和表弟抢未婚妻的。
萧皇后拍拍他的手背:“姑姑不会把你的事告诉任何人,你放心吧。”
“多谢姑姑。”
萧六郎起身离开。
他刚一出坤宁宫,萧皇后便叫来心腹暗卫:“快去通知我哥哥,就说阿珩还活着!”
心腹暗卫呃了一声:“主子,你不是答应了他不告诉任何人吗?”
萧皇后义正辞严道:“本宫的哥哥几时做过人?”
心腹暗卫:“……”
这是宣平侯被黑得最惨的一次……
……
宁王是一定要发落的,但以何等罪名发落就看皇帝的抉择了。
家丑不可外扬,宁王与太子妃私下来往的事未被披露,但温阳与萧珩都惨遭宁王毒手的事昭告了天下。
对外宣称的动机是为了打击太子,一个是太子的小舅子,一个是太子的亲表弟,怎么看宁王都确实是在动太子身边的人。
温阳此人风评不佳,可小侯爷当年冠绝昭都,名扬天下,是多少人心目中的白月光。
听说他竟然是死在了宁王的手上,民间讨伐声一片。
自然,也有为宁王开脱的,认为当今圣上是被人蒙蔽了圣听。
“宁王殿下那般高风亮节的人,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歹毒之事?怕不是有人在对付宁王殿下吧?”
“希望陛下不要听信谗言,令宁王殿下蒙冤呐。”
“会不会是太子干的?你们想啊,太子娶了小侯爷的未婚妻,如果小侯爷不死,他娶得了温家小姐吗?至于说那温阳,表面是太子妃的哥哥,却根本不是个东西!杀了他才是替太子妃出气呢!”
街头巷尾为宁王伸冤的人越来越多,究竟是民心所向还是有人刻意引导,不得而知。
但可以肯定的是,不论民间的舆论如何,皇帝都没有要赦免宁王的意思。
庄太傅求见皇帝,直接被皇帝拒见。
庄太傅又去了仁寿宫,希望庄太后能命皇帝赦免宁王。
“命?”庄太后让他气笑了,“什么时候,哀家的话还能命令皇帝了?”
庄太傅冷哼道:“太后不是一直都这么做的吗?这些年太后与皇帝对着干的事还少了?怎么到了宁王这里太后就不奏效了?”
庄太后目光如炬地看着他:“宁王是如何一步步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的,你比我清楚。”
庄太傅冷声道:“宁王有帝王之志,亦有帝王之力,臣扶持他有何不可!”
庄太后神色冰冷地看着他:“你口中的帝王之力就是霸占弟妻、草菅人命?”
庄太傅毕竟是宁王的亲外公,有些事民间不知,他焉能不详?
他并未替宁王开脱,而是拽紧了拳头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太后,这话是你告诉臣的,如今太后是打算自打嘴巴吗?”
庄太后浑不在意地说道:“是又怎样?”
庄太傅一噎。
随即,他的眸光渐渐变得失望:“太后,你变了。从接近萧六郎开始,你心里就不再以庄家为重了。”
这种激将法对庄太后没用,庄太后厉声道:“不要动不动与哀家扯萧六郎!你是希望哀家心中有愧还是怎样!这招对哀家没用!哀家愿意宠着谁是哀家的事!哀家愿意晾着谁也是哀家的事!别以为指责哀家几句,哀家就真的罪孽深重,对不起庄家满门了!哀家这些年为庄家做的够多了!还有,哀家是不是早就警告过你,如日中天的背后大厦将倾,急流勇退才是正理,你却偏要一意孤行!是谁壮了宁王的胆?是谁添了宁王的势?又是谁铁了心要把宁王往夺嫡的旋涡里推!现在知道护着他了,你推他去争夺帝位时没想过会害死他么!”
“说白了太后就是想对宁王置之不理!”庄太傅冷冷一笑,“我倒是想知道,今日被贬黜的人若是萧六郎,太后会不会也这般袖手旁观?”
庄太后威武霸气地道:“好巧,哀家也想知道。”
庄太傅:“……”
永远不会好好接梗的庄太后。
庄太傅临走时,深深地看了庄太后一眼:“希望将来太后不要后悔自己曾经做过的一切。”
庄太后眸光一凛:“这句话,哀家同样送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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