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音本来想直接离去的,未想萧成让她等着,没办法只能听从他的吩咐,坐下来等他出来。
清音双手平放在膝上,面容沉静如水,但实则内心颇有些忐忑不安,尤其是想到方才看到的画面,更是有股透不过气的压迫感。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过男人的半裸身躯,她不知晓别的男人藏在衣服下的身体是怎样的,但她觉得萧成的身躯很美,肌肉紧致结实,块垒分明,却又不会过于粗犷,线条很匀称,充满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魅力。
等意识到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清音白皙莹润的耳垂都裹上了一层粉红,但转念一想,既然决定放下礼教大防,彻底融入这场子,那么看个男人的裸体又如何?况且又不是她自己想看的,看便看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于是清音内心坦然了,脸上因为羞愧浮起的红晕也渐渐褪去。
清音看了眼内室,见人还没出来,不由有些坐立不安,她正要起身出去外边等候,萧成却已经穿戴整齐,从里面阔步出来。
他已换下公服,着一袭箭袖锦袍,乌发束冠,身姿挺拔如松,十分惹人注目。
“萧大人……”清音起身上前欲请安,却被萧成伸手拦住。
萧成垂眸看了她一眼,她今日的打扮与以往迥然不同,萧成先前差点没认出她来,以往她打扮素淡,总给人一股清冷淡然的感觉,而今明艳的色彩令人眼前一亮,纤长的眉若柳叶,眼变得有些狭长,微向上挑,多了一股动人的妖冶。再往下,萧成没看,怕失了礼仪。
她的发髻上簪有步摇花钗,下缀穗状摇叶,随着她的动作,叶片轻摇,似要摇进人的心里,
这时一股淡淡的脂粉甜香自她的身上传来,萧成微皱眉头,不露声色的后退些许。
“坐吧。”
萧成转身一撩衣摆,端坐下,目光如刀掠过缓缓坐下的女子,“清音姑娘因何事特地寻来此处?”
那‘特地’二字令清音心中略觉不适应,清音看向他。
他五官生得硬朗,浓眉高鼻,眸光深邃如海,身材高大伟岸,不是当下人物品藻的标准,当下流行的是陈左生,以及白玉的心上人沈墨那一款,温和儒雅,丰神飘逸。
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都十分压人,清音因为发方才的小插曲,加上此刻他目光如虎如鹰地盯着她,心神忽一乱,不知该从何说起。
“清音姑娘?”
耳边传来萧成低沉中透着淡淡疑惑的声音,清音稳了稳情绪,不亢不卑道:“大人,方才冲撞了大人,清音很是抱歉,清音来寻大人并无别的意思,只是想来感谢一下大人。”
她声音柔和之中带着一丝坚韧,目光坦然并无忸怩之色,萧成视线在她冷艳的面庞停留片刻,沉肃的面容平和些许,道:“若是上次之事,清音姑娘已经感谢过了,至于其他的,本官不记得有帮过清音姑娘什么。”
清音想,他大概是做好事不愿意让别人知晓,不禁微微一笑:“大人不是帮了我,是帮了红袖坊,清音要多谢大人传红袖坊的姑娘们来侍宴。”
萧成看见清音脸上的笑意,不由沉了沉目,或许是清音给人的感觉太过清冷,她此刻突然朝他露出笑容,便显得有意亲近一般,而且不知为何,在她的目光之下,萧成觉得自己的心思仿佛已经被看穿,对于时常办案审问犯人的萧成而言,这种感觉令人不好受,他更喜欢掌控别人的心理。
他英俊硬朗的面容掠过一丝冷意,沉默片刻,冷着声道:“本官只是办了个生辰宴,顺便请了你们坊中的姑娘过来助兴而已,若这都要感谢的话,清音姑娘以后岂不是对每一个邀请你们姑娘的人都要进行感谢?”他声音顿了下,忽然唇角微勾,语含讽刺道:“那清音姑娘有得忙。”
清音一怔,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换来他冰块似的表情和他丝毫不客气的冷嘲热讽,清音脸皮显然还不够厚,对上他讥讽的目光,脸禁不住微微一热,瞬间觉得如坐针毡,她努力维持平静,直视萧成威慑迫人的双眸,“不论如何,清音还是要感谢大人此次的邀请。”说罢蓦然起身,告退道:“大人想必还有其他事要忙吧?清音便不打扰大人了。”
说完来不及等萧成答话,清音快步出了房间,却因为行动过于急促,一脚绊到门槛险些跌倒,幸好及时伸手扶住门框。
清音抿唇咬牙,懊恼的闭了闭眼,暗想自己怎么每每在这男人面前都如此狼狈,她胸口起伏暗吸一口气,面目恢复了冷静,继续快步离去,仿佛身后有鬼追一般。
自以为是的女人。萧成一双锐利黑眸紧攫那狼狈的纤柔身影,心中暗讽,直到人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萧成独自坐了一会儿,心里忽又觉自己方才可能话重了些。
“我的大人,你是做了什么,把人家姑娘吓得一脸惨白,像只惊慌失措的可怜小鹿。”
萧成闻言目光不悦地看向门外,只见陈左生一脸悠然地倚在门口,俊秀的脸上带着一丝看好戏的笑意。
“你明明知晓清荷居不许闲人进来,你为何还要怂恿那女子过来?”萧成面上凝了一层霜色,脸上变得端肃。
陈左生笑着进了屋,随便找个椅子坐下,“我看她看起来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便让人带她来找你了。”他扬扬眉,笑得有些暧昧:“难道是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羞得逃跑了?”
萧成想到自己方才光着上半身被那女人看见时,她惊慌失措的神色,不由皱了皱眉。
“你别乱撮合,我对那女人没兴趣。”萧成语气冷漠,丝毫不掩饰心中的不悦,他与陈左生多年好友,不可能不知晓他,这人就是闲着没事干,自己情场得意,就忙着给别人当月考。
“真不感兴趣,你为何拐弯抹角的帮她?为了帮人摆脱困境,还特地办了这个宴会。”陈左生并不生气,眯了眯眼,惬意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