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岛清想到了他可能得不到任务目标的信任，但是他没有料到会被拒绝得如此干脆，急忙拦住想要回去的五条悟：“等等。”
五条悟见多了陌生人在他面前一本正经的紧张样子，衣兜里还有一堆糖果，他随意拿出一颗棒棒糖上下抛着玩，打发道：“那就赶紧说完吧。”
又打了个哈欠，敷衍着说：“说完就拜拜喔。”
鹿岛清忍住了吐槽的冲动，不断提醒自己，这是他打不过的任务目标，而且本体再怎么厉害，遇到这种诡异的事情肯定都会出现情绪波动。
说不定五条悟心里已经慌得一批了。
十几岁的少年，多少有点中二病不愿意把觉得软弱的情绪表现出来很正常。特别是五条悟，他骨子里绝对傲得很。
对，肯定是这样。
鹿岛清通过不断的自我分析，确认了五条悟是在口是心非，又联想到五条悟比他的弟弟大不了几岁，熊孩子的模样一重合，奇怪的代入感增加了。
“如果本体长时间被二重身取代，周围的人会逐渐忘记你的。”
他神色严肃：“时间拖得越长，你无法恢复正常的几率就越大。”
世界线一旦让穿越者破坏到某一个节点，哪怕穿越者任务完成脱开了这个马甲，他的马甲也会继续以某种手段简单运行，本体彻底无法被人看见，孤独死去都成了最好结局。
同时，也宣告着鹿岛清的任务彻底失败。
五条悟不清楚其中利害，他嚼碎了口中的棒棒糖，任由酸甜的草莓味在口中散开，终于被挑起一丝干劲：“详细说说？”
他可不想玩到最后真的被偷家了。
“我还是个新手。”鹿岛清神色无奈，决定坦诚相待：“我也不清楚你完全被取代的时间点在哪，但是我一定会认真工作，还请拜托你配合我，一起寻找让你回去的办法。”
“新手啊。”五条悟推了推墨镜，有些嫌弃：“你们歌者人多吗？”
他想申请换一个。
“不多，不好意思，代代相传，目前歌者只有我一个。”鹿岛清额头冒出青筋，扬起一个杀气十足的笑。
“不满意也不能退货哦。”
五条悟下意识往衣兜里抓糖，发现草莓味的糖果已经被他吃完了：“好苦恼，碰不到东西什么的……有了！如果你能帮我拿一些草莓味糖果，那我就勉强牺牲一下凑热闹的时间和你走吧。”
“反正你能看到我，一定也可以递东西给我吧。”
他是从哪知道这个事情的？
鹿岛清微微愣住，终于反应过来有哪里不对劲——五条悟手上的瓜子糖果，只能是一个看得到他的人递给他的。
“是秘密喔。”五条悟食指抵在嘴上：“是不能告诉你的秘密，陌生的合作者。”
鹿岛清把差点脱口而出的“谁能看到你”憋回去，硬生生换了个方式套话。
他主动透露情报：“本体回归正常的方法是需要找到一个存在羁绊的人感受到他。”
“既然有人已经能看到你了，那我们去杀掉你的二重身就好了。”他还以为这次任务肯定特别困难，没想到转机来得这么快。
“不——”
五条悟打断：“那个人不作数的，别想了。”
“怎么可能。”鹿岛清不相信，五条悟带着他从一条偏僻小径走出了高专，一路上他还在时不时劝说。
五条悟被逗乐，他觉得这个歌者语调平淡又意外执着地劝他不要放弃生活、时不时蹦跶出一句“没关系”的样子很好玩。
可是，他说的是实话啊。
五条悟猜到鹿岛清肯定是想岔了什么没有相信他，但他不仅没戳穿，甚至还恶劣地添油加醋，故意让鹿岛清误会。
“请暂停一下。”五条悟看着又一次开口试图劝说的鹿岛清：“前面已经时不时会有人路过了，如果不想被人误会成自言自语的神经病，最好不要再和我说话了噢。”
鹿岛清哽住，他产生了自我怀疑，十年后的五条悟说他们是朋友——他们真的能做成朋友吗？
不能吧。
这小子十年后该不会厚着脸皮安个“朋友”的身份在套他话吧？
鹿岛清沉默。
不对不对，肯定是他太黑暗了，正常人是不会站在大气层想出这种屑到极致的操作的。
五条悟已经跑到便利店门口，转身朝鹿岛清挥手，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快来。”
又一次肩负起给任务目标买饭投喂的操作，鉴于某种不可说的报复心理，鹿岛清没有给五条悟买他吵着要的草莓味棒棒糖，唱着反调随便在收银台前拿了些甜食应付。
鹿岛清在付款时找零时，无意看到收银台钱箱里整齐码放好的纸币。
是错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