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蓠装傻,陪笑道:“不如此怎能昭示我的敬重之意,成亲成亲成的就是个亲嘛,日后我定当将殿下当做爹爹一样尊敬的。”
情知明面上她抗拒不了,本心里她始终不愿意顺从他的意,他执意要娶,那就怪不得她用软刀子回敬了。
她倒想瞧瞧他能忍到哪般田地!
慕容倾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无奈地轻息。
不远处忽有人声传来,一人说道:“舅父,那对男女不知去了何处,兴许就在附近,您可一定要为甥儿做主,哎呦……
“行了,平时你净爱惹事,先找着人再说。”
另一道人声醇厚,说话人似是一名中年长者,慕容倾辨听出此人应是当朝中书令温泰。
他不由分说,拉扯着萧蓠躲到一块假山石后头,仓促之下,以一袭白色狐裘掩住了她的身子。
须臾,一伙人走过来,正是调戏萧蓠不成,被她教训过的赵公子,想必是这纨绔子弟一向顺风顺水惯了,陡然吃了亏,心生不忿,便寻来了帮手,狐假虎威地企图找回场子。
萧蓠被慕容倾掩狐裘下,略有点气闷,似白檀清雅的流香拨动感官,她的心突突跳得飞快。
待一伙人走远后,她才钻出脑袋,巴掌大的小脸已经给捂红了,揶揄道:“不想以殿下您的胆识,也有羞于见人的时候。”
慕容倾笑笑不回,这个没良心的小东西,只他一人固然不惧这中书令温泰,但人言可畏,眼下与她一道却不得不顾及女儿家的名声。
燕国民风开放,女子也可登上台面,外出郊游的大有人在,可若被温泰撞见了他与她一道,传扬开去,仍不免要被人嚼舌头根子。
现在的她不比从前,作为大家闺秀,名誉也是紧要的,他要她名正言顺地做他的妻子,自然也要为他们的将来思虑,他与她来日方长,不着急一时。
萧蓠刚要站起身来,却被慕容倾按住了脑袋,他听闻脚步声临近,这一回走来的是一名贵妇人与她的侍从。
贵妇生的丰腴,面如满月,眉如远山,眼若月牙,身姿丰腴而曼妙,虽非绝色,却似带露芙蓉,教人极欲采撷。
贵妇纤纤细步,在看清她面目的刹那,慕容倾眉心一拢。
当初若非这卢静姝一眼看中了他,此后仰仗家世对他纠缠不休,废太子慕容灼也不会想要费心除去他身边亲近的人,吟吟亦不会遭到牵连!
后来废太子一党死的死,流放的流放,太子太傅卢横病死在牢狱中,卢家还是他亲自去抄的,他要以卢家献祭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反正卢家树倒猢狲散,卢静姝是死是活,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他全没在意过。
不想她不仅活着,还活得颇为滋润,能在这儿遇见真是巧了。
卢静姝身后的侍女问她:“侧妃,咱们赏雪在王府中不好吗,大老远上这儿来,奴婢担心侧妃您累着了。”
“今日对我而言是故地重游了。”卢静姝目光随处流连,似是通过景观在缅怀些人与事,说着就长吁一声。
侍女软慰她道:“侧妃您怎么就叹气了呢,您深得端王殿下的宠爱,是有福气的人,以后的好日子还长着。”
卢静展颜一笑,“小嘴还挺甜的,不过花无百日红,近来殿下上我那儿去的时候少了,想是又有了新人吧。”
侍女左右环视,小声道:“奴婢替您留心着,前几日从殿下贴身的小霞那儿打听到,端王殿下最近没上别人房里去,好像只接见过一名神秘客,得到了一件来自大内的宝物。”
她自以为四下无人,殊不知慕容倾的耳目灵敏,早把话听了去。
来自大内的宝物,他骤然联想到紫玉酥失窃一事,莫非跟这端王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