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化瑾从太后宫中出来,接过身侧人递上来的锦帕随意擦了擦额角的血迹,满是冷意的眼眸中略过一丝嘲讽。
“太后近日来的脾气似乎又大了些,这宫里的东西能收就收,摔坏了划伤太后贵体,你们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他板正自己头上的纱帽,翻手为背打了两下溅到衣上的水渍。
“是,总管大人。”跟他身后出来的宫中人缩着脖,颤颤巍巍的应了声。
安化瑾闻言扫了他一眼,手中摆弄着那条沾了血迹的帕子,眼眸微眯,“记得让太后按时用药,这疯癫之病越看越重,可怎么是好。”
“陛下可就她一个母后,出了半点差池都是我们这些做奴才的担待不起的。”他嘴角扯了个不上不下的弧度,似笑非笑。
今天还真是多灾多难。
“总管,奴才替您唤太医过来,处理下伤口吧。”向兴一见到他的模样,险些没吓得跪下,反观安化瑾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模样,顶着头顶要凝住的血疤,慢步进屋,坐在了凳子上。
“不必,我留着还有些用。”安化瑾接过他刚沏好的茶,握在手里,垂眸应声拒绝。
“奴才知道了。”向兴见他态度不似作假,便将心思歇了下去。
安化瑾轻抿了口手中的茶水,指尖敲了两下桌面,“听说你新收的那位干儿子和浮华殿那位走的挺近的。我倒是想着难不成是向公公你背着我找了后家?”
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没什么力度,闲聊一般的语气倒是把向兴吓得一愣,手里的茶壶都没端稳,磕到桌面上发出阵阵脆响。
“奴才不敢”向兴忙着放下,几步向下就趴跪在了地上,求饶道。
安化瑾瞧他的样子冷哼一声,“我自然是知道你不敢的,但你那干儿子却敢。”
“今日竟敢盘算到我的头上,也不知收了那柳贵妃什么好处。”安化瑾眯了眯眼睛眼,视线轻飘飘的落在杯口,长若梅骨的手指剐蹭着杯身,“宫中私相授受乃是大忌啊!”
安化瑾把这罪名立的高,向兴听了后心中一沉,自己新认得这个干儿子怕是保不住了。
“奴才知晓了。”向兴暗叹一口气,心中难免还残留些可惜。
安化瑾挑了挑眼角,柳绮雯的把戏他清楚的很。之前这等把戏不知耍过多少遍了,以前还能耐着性子陪着玩玩,现在他是连理都不想理的。
今日那些浮华殿中宫人,看那小太监的眼神都不对,一个劲儿的往其身上瞟,说话还颤颤索索的。都是宫里活久的老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其中藏着猫腻。
给他机会让他在自己眼前消失不听,还非要回来找存在感,多此一举。
再说做戏就做的像一点,把他当傻子一样耍未免太过分了些。安化瑾将手里的杯子放下,收回手,抻了抻身上的衣服,“我记得柳贵妃宫中还缺个杂使的公公,他既然如此听柳贵妃的话,旁的也别干了,补了这个缺正好。”
“是”向兴听着他的吩咐,抹了把头上的碎汗,现下倒是有些怕自己被连累着,毕竟他为了提携才把人安排到安化瑾身边的。
安化瑾,“傅统领如今在何处?”
向兴抖了一下,“早些时候就出宫了,奴才派人问过,傅统领今天当晚上的值。”
话落之后,屋内便又恢复了沉默。也不知道上面人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一会儿,指尖敲击桌面的声音便又响了起来。
安化瑾,“头上的伤好像严重了,还是叫个太医来吧!”
向兴不解,但忍住了,吐了口气,起身,行了两礼,“是,奴才这就去。”
傅欢此时头很疼,心也很乱,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改相信谁,哪一方的话是真的。
看来自己是时候抽个时间去再见见当初那个留在城中的亲卫。
还有梁副将,曹随军…
“阿山?王婶?”傅欢刚从外面回来,就见这两人大包小包的从傅府得偏门出来,一副要出远门的模样,“你们这是准备做什么去?”
阿山刚转身扶着王桂英出来,还没把门关上,就听身后有人叫他,转身见到傅欢,半低头强笑,带着半点苦意,“回小姐的话,我们从今天起就不在傅府做事了。老家,老家人这些年发家富裕,我…我们回去帮帮忙,也分分光…”
“什么?”傅欢拧着眉,询问的将视线转向一边一直将头要低到胸口王桂英,“王婶不早就没了亲故,何时又有的老家,离了傅府无依无靠,你如何生存?”
“小姐,我…”王桂英身体抖了抖,腿脚一歪险些栽倒在地上,还好旁边的阿山眼疾手快将她搀住扶了起来。
傅欢也下意识的往前,距离近了,等到她看清王桂英的脸时,愣住了。
上前从阿山的手里接过正准备掩脸躲开她注视的王桂英,拉大跟前,“这是怎么了,怎么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