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雁山回到王府,薛筱筱叫了张管家和蔡嬷嬷过来。
两人都是裴无咎的心腹,薛筱筱也就直说了:“我准备过些天就去边疆投奔王爷,咱们王府里的人,能遣散的都要遣散,不能最后落到……别人的手里,成了要挟王爷的人质。”
张管家笑眯眯的,“王妃尽管去,咱们王府里的典膳所、典宝所、奉仪所这些都是朝廷的人,拿的是朝廷的俸禄,到时候就算扣为人质,那也威胁不到王爷,只有良医所的葛医正,是咱们王爷的人,到时候王妃把葛先生带走就行了。”
“你和蔡嬷嬷……”薛筱筱迟疑到。
蔡嬷嬷和张管家对视一眼,笑道:“我们老啦,跋山涉水跟着王妃去边疆是不行的,王府里也不能缺了我们两个。”
薛筱筱沉默了一瞬,眼圈红了,如果连张管家和蔡嬷嬷都跟着离开王府,恐怕会打草惊蛇,别人一看就知道王府这是要搬空。可要是留下,将来裴无咎率军归来,他们两个……
张管家呵呵一笑,“王妃放心,只有我们几个人的话,很容易脱身的,只要把府里的忠仆遣散了即可。”
三个人对着花名册,张管家和蔡嬷嬷自然知道那些是忠仆,全都勾了出来,明着是遣散,实际上都暗中安排了去处,只等裴无咎归来,再回到他的身边。
至于林妙香,薛筱筱没有理会,她本来就是魏贵妃派到王府里来的,自然不可能再带到边疆去。
安顿好了一切,等了一个月黑风高之夜,薛筱筱和长安带着几个死士悄悄潜入了永丰粮仓,另有上百死士无声无息地围在粮仓附近,一旦薛筱筱行踪暴露,他们就会拼死将王妃救出来。
永丰粮仓的布防长安已经观察了多日,明岗暗哨,巡逻换岗,心中都一清二楚。他背着薛筱筱,把三百来个窖仓挨个走了一遍,到了寅时,才悄然离开。
次日,朝堂大乱。
永丰粮仓里存着的是大雍从北部边线一直到江北大部分的存粮,足足有数万石,可以说是大雍的根本。
可是这么多的粮食,竟然在一夜之间,不翼而飞。
刑部尚书几乎愁白了头,什么样的飞天大盗能有这样的本事?工部尚书也是战战兢兢,因为有人指责永丰粮仓在建造之时,可能就留下了隐患,或者干脆就是他们故意留了暗道,好来窃取粮食。
边疆无粮草,有些人隔岸观火,现在火烧到自己身上了,才知道有多么难受。
而那些一直主张将永丰粮仓储备粮食暂时运往边疆应急的官员,现在也傻了眼,别说边疆了,京都也危急了。
建昭帝当场就在龙椅上晕了过去。
等到过了午时,薛筱筱进了宫。
建昭帝已经醒了,正在大发雷霆。薛筱筱等在龙极宫外,直到被骂的官员太医们头破血流地从殿门里出来,这才让冯德手下的小内侍往里送了信。
建昭帝谁也不想见,不过儿媳过来探望,总不好连面都不见就直接打发了,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让她进来。”
薛筱筱缓步进了殿门,屈膝行礼。
建昭帝摆摆手,“免礼。”看到薛筱筱,他更加心堵,难免想起远在边疆浴血杀敌的大儿子。
运往边疆的粮草两次被劫,他也猜到了可能是裴琅暗中动手。但战场上裴无咎已经控制了战局,就算粮草一时不济也不会有大的问题。他既不想让裴无咎太过顺利,也不想折损大雍的将士,本来是打算压上一阵子就把永丰粮仓储备的粮食调拨过去,没想到永丰粮仓一夜之间离奇变空了。
京都的人倒是无所谓,本就是富庶之地,向周边的粮商采买就能应急,可边疆的将士又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折在北羝的手里?
建昭帝头疼欲裂,眼冒金星,刚想摆摆手让薛筱筱退下,就听到那柔软的女声传来:“父皇,儿臣决定用安王府全部资财,用来采买粮草,运往边疆。”
建昭帝一愣,“你愿意捐出安王府全部资财?”他突然想到今天永丰粮仓出事,眯起眼睛,打量着薛筱筱:“为何早些时候没有提及,偏偏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