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会说那样的话吧。
李崇州睨了她一眼,在她怔忡之际,手中突然多了一把障刀,直直地扔向她,轻哼一声:“得看实力说话。”
薛茗险些没有接住。
然而下一刻,李崇州已大跨一步上前,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黑眸定定地看着她:“袭击我。我只防御。”
商枝在一边已经紧张得揪起了手。
此时李崇州如雕刻般的脸近在眼前,一双细长的桃花眼眼底冰凉,额两侧斜飞下来的两缕长发甚至触到了她的脸颊上,微痒。
他说话间的热气似拂在了她的脸上,薛茗蓦地呼吸一窒。
她一直都知道面前这个英挺的男人容貌极绝,却不曾想他就这么瞧着她,她竟然觉得有些压迫感。
她微晃了眼,复又抬头看他:“您是世子……”
话未说完,面前的李崇州手一用力,压着她的肩往下。
薛茗一下子就感受到了痛楚,也不再言语,微微侧过身子,躲过了他的手,转而拔开障刀,刀鞘落地,“叮”的一声格外清晰。
李崇州忽而弯了一下唇角。
而薛茗也不再拘束着,左臂抬至胸口处,右手握着障刀,眼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几瞬过后,见他一直未动,她右手微转,几乎是一瞬间,左腕极快地压向了他。
李崇州眼神一闪,右臂立时抬高,在薛茗的腕快要至他面前时,右手聚力,似要将她的腕一把握住。
薛茗微微蹙眉,料到他的想法之后,反而缩回了左手,握着刀柄的右手飞速地将刀换到左手中,转而用右手压过去。
不曾想李崇州的反应更快,她的右手刚压到他的肩下,左手刚要抬起,左手手腕就被捉住了。
薛茗眼一掀,瞥了一眼被握住的手腕,垂首:“世子可以放开了。”
李崇州眼中无波澜,只稍稍注意到了一下她指甲上,再也没有初见时那般滑稽,如今只是淡淡一层薄粉。
下一刻就放开了手道:“力量还远远不够。而且,你左手会使刀?”
“不会。”
“不会就别逞能。就你这身手,比精锐兵还差得远。”李崇州瞥了她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动了动唇,“军中纪律严明,少看一些杂书。”
话一说完,人就像风似的走出去了。
薛茗:“……”
这个人大晚上来一趟就是为了看一下她的本事?
此时商枝才敢走上前来:“兄长,可有受伤?”
薛茗摇头,眼仍看向李崇州走之时的方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自打她习武后,谁人不说她天赋异禀?甚至还有可惜她是个女儿家的。
结果,到了李崇州这儿,她连个精锐兵都赶不上。
商枝瞅着主子越来越沉的脸色,连忙岔开了话题:“不过,世子既然说军纪严明,为什么不将这事告诉众人呢?”
“这书册没有书封,他从何得知这是什么书?除非他看到了内容。那不是就代表他也看过了?”薛茗抬手抚了抚脸,发觉还有些微热,连带着声音都不似往常,“所以,他才不会。”
不过,看他那面不改色的样子,指不定看过多少这种书册。
“那这个书册怎么处置?听世子的意思,似乎不给……”
薛茗听到这话,突然觉得有些头疼。
依着她的想法,这书自然是能扔多远就扔多远的。
可是却是阿娘给的。
若日后阿娘问她要这个,她拿不出来,那不就露破绽了。
薛茗沉吟一番,对着商枝说:“你先压在包袱最下面,不要动它就是。”
商枝依言,之后小声在薛茗的耳边嘀咕,“我刚刚好像瞧见世子耳根泛红了。”
*
天寒,月华如水。
李崇州一回到自己帐中,关紧帐帘,立时脱了外袍,随意放在案上。
转而躺在地面的毛毡上,扯过一边的薄衾,盖在身上,刚闭眼,眼中浮现的却是薛茗那一张惊慌失措的脸。
明明是个男人,看到那种册子,脸上却明显泛红。
而且,她的手腕细得像是能一下子就折断。
有一瞬间的想法,他竟然觉得这不是个男人。
他登时睁开眼睛,帐中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瞧不见,可他的唇角却不自觉地微扬了一下。